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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承被筱父拉到一邊噓寒問暖,筱萌起身到陽台去接電話,寧橙藉口去廚房幫筱母的忙。寧橙從客廳到廚房來回了五次,最後一次時,筱母終於忍不住叫寧橙去陽台看看,假如筱萌在接工作電話就打斷她,並提醒她今天是曲源的生日。
寧橙領命去了,走進陽台正聽到背對著自己的筱萌說:「於總,現在是我的私人時間,我今天心情很不好,請你不要再打來了。」
掛斷電話,筱萌吐了口氣,一回身,正撞進寧橙若有所思的眼神里。
兩人都是一愣。
寧橙走了過去,和筱萌一樣雙手撐在半牆的台子上:「於總找你?」
「嗯,工作的事。」
「你和他……」
「我和他沒什麼。」
寧橙頓了頓:「我不是說於總,我是說曲燁,你們吵架了?」
筱萌端起一旁的紅酒杯,抿了一口:「何以見得。」
寧橙皺皺眉:「少喝點。」
筱萌呵呵樂了一陣,收斂笑容的同時說道:「我們是吵架了,吵得很兇,你猜為了什麼?」
筱萌側頭笑著,一眨不眨的看著寧橙。
寧橙下意識的感到心虛,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問心無愧,說:「床頭吵床位和,過幾天你們又會和好的……難道就因為這個,曲燁連自己女兒的生日也不回來慶祝?」
筱萌笑的陰陽怪氣:「是啊,他真是不應該犯這種錯誤,你說這又是為什麼呢?」
比起平日熱情好客的那張臉,寧橙更筱萌現在這副德行,但是明明已經這麼討厭了,她為什麼還要回以微笑,她更討厭這樣的自己。
「可能你知道為什麼,但是你不會告訴我的。」筱萌自顧自得下了結論,一口喝光杯子裡剩下的紅酒,喘了口氣說:「寧橙,我以前真的真的非常非常的喜歡你,發自內心的喜歡。」
寧橙接不上話,這種感覺真糟糕。
但這種糟糕的感覺很快就被轉移,因為筱萌轉移了話題:「對了,我昨天看了一本書,上面提到要是當平日不怎麼送禮物給老婆的老公突然帶回了昂貴的禮物,當老婆的一定要小心了,那應該是老公心虛的表現,很可能是出軌了。而且這種禮物一般都是鑽石,因為鑽石代表永恆,或許男人們希望謊言也可以永恆。」
話音落地,筱萌調轉了視線,突然揚起手對著陽台下搖了搖,寧橙這才看到曲燁正站在樓下亮燈的私家車前。
曲燁送了個飛吻上來,接著熄了火,向住宅樓這邊走來。
筱萌指著曲燁的方向,問道:「你喜歡過他麼?」
寧橙一怔,側頭看她:「什麼?」
筱萌又笑:「他喜歡過你麼?」
「你喝多了。」寧橙握了握拳。
筱萌的聲音涼涼的:「那你們相愛過麼?」
這時客廳那邊引起一陣騷動,是曲燁回來了。
筱萌沒再看向寧橙,回身走出了陽台,走進客廳正迎上曲燁的懷抱,雖然離得有點遠,但寧橙還是聽到了這麼幾句。
「不是說不回來麼?」
「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然後在親戚們的驚呼下,曲燁為筱萌戴上了一條鑽石項鍊。
寧橙木然地看著那一切,覺得此時此景襯著筱萌方才的言論真是諷刺的相得益彰,不由的替她悲涼起來。
直到邵承走了過來,一手摸上她的臉:「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寧橙軟進他的懷裡:「我想回家。」
她很少這樣,尤其是在公開場合盡力做到最好最足,可能她覺得掙回來的面子不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邵承。但是今天晚上,她想暫時拋開妻子的頭銜,離開這齣鬧劇,只當個簡單的女人。
邵承並沒有及時做出反應,摟著寧橙靜默了幾秒,就在她將將要打消提前離場的念頭時,邵承拉著她走出了陽台,向筱父、筱母道別,然後對筱萌的關心問候解釋著,直到走出筱家大門,前後只用了三分鐘。
寧橙的「虛弱」在她坐進車裡的剎那間便煙消雲散了,側身坐在副駕駛座,眯著眼欣賞邵承開車時專注的側臉,興致盎然。
拐過一個彎,邵承第三次提醒道:「別這麼看我,我在開車。」
寧橙說:「你也做了虧心事麼,幹嘛怕我看?」
「也?」邵承抓住問題的關鍵:「有誰『也』做了虧心事麼?」
「筱萌的意思是曲燁。」寧橙儘量平和的陳述這件事:「筱萌說,男人突然送女人鑽石,是為了掩飾出軌的心虛表現,結果曲燁今晚就送了筱萌一條鑽石項鍊。」
邵承說:「鑽石不是代表愛情麼?」
「筱萌說也可能代表謊言。」
寧橙低頭玩著手指,宣布了結論,這才注意到手有些干,於是打開身前的儲存箱蓋,伸手進去摸索上次扔進去的護手霜,卻摸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方形盒子,拿出來的時候問了一句:「這是什麼?」
邵承仿佛很猶豫:「嗯……你還是不要打開得好。」
他難道不知道越是這麼說越會引發女人的好奇心麼?
寧橙很快將盒子打開,裡面裝著一條項鍊,鑽石吊墜,幾圈碎鑽圍繞著一顆不低於兩克拉以上的原型鑽石。
已經不知作何感想的寧橙只能愣愣的看著它,她相信男人的世界和女人的世界是絕對有代溝的,就像她相信筱萌所說的那本書是女人寫的一樣,因為筱萌和她都不加思索的在第一時間認同了那個真理,而男人們卻意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假如男人們意識到了便不會做一些看似表達愛意實則自打嘴巴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