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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君士坦丁五世逃亡到阿莫利烏姆,受到當地熱情的接待,此地曾是其父擔任軍事指揮的阿納多利亞軍區的首府。而且,剛剛從原來龐大的阿納多利亞軍區分離出來的色雷斯松軍區也支持年輕的毀壞聖像的皇帝,而崇拜聖像的皇帝則得到了歐洲地區的色雷斯軍區的有力支持,該軍區首腦“將軍”是塞奧法尼斯的兒子,他接管了君士坦丁堡的防務。阿爾塔巴斯杜斯在小亞細亞地區只得到了奧普西金軍區和亞美尼亞軍區兩地的支持,這兩個軍區以前都屬於他指揮,與其保持很好的個人關係。但是,其崇拜聖像的政策即便在這些軍區里也受到冷遇,這些因素加上君士坦丁五世傑出的指揮才能實際上影響了這場鬥爭最終的結果。阿爾塔巴斯杜斯率領的奧普西金軍區部隊剛剛抵達色雷斯松軍區,尼西塔斯還未來得及率領亞美尼亞軍區部隊援助其父,阿爾塔巴斯杜斯就於743年5月在薩爾底斯遭到君士坦丁五世的沉重打擊。而後,君士坦丁五世揮師直指尼西塔斯,兩軍於8月在莫德里納會戰,後者遭到重創。這樣,君士坦丁五世最後的勝利就沒有懸念了,743年9月,他已經兵臨君士坦丁堡城下。在短暫的攻城戰之後,君士坦丁五世於11月2日舉行入城儀式,而後便對其敵人展開瘋狂的報復。阿爾塔巴斯杜斯及其兩個兒子遭到公開遊街示眾,並在大競技場裡被瞽目刺瞎;他的一些支持者則被處決,其他支持者受到殘害肢體的懲罰,或被瞽目,或被砍手剁腳。毫無忠誠的大教長阿納斯塔修斯被放在驢背上在大競技場裡繞圈示眾,在這次公開的凌辱之後還被允許保留原來的教職,這次懲罰無疑是精心設計用來打擊教會最高首腦的威嚴。阿爾塔巴斯杜斯的統治就這樣結束了,他統治了整整6個月,並被羅馬承認為皇帝。[68]  

    君士坦丁五世確實是位傑出的軍事指揮家,也是比其父更殘暴的毀壞聖像的君主。無論在精神上,還是肉體上,他並不是其父親利奧三世那樣是一個堅強的戰士。他神經質,受病痛嚴重折磨,是病態情緒的受害者,具有人格分裂的複雜性格。他迫害和嚴刑拷打其宗教對手的極度殘忍主要不是來自其本性上的無情,而是來源於其異乎尋常的神經質。其戰勝阿拉伯人和保加爾人的輝煌戰績使他成為其士兵的偶像,而他卻把這些勝利歸功於精心謀劃的絕頂洞察力和個人的極大勇氣。

    圖21表現基督生平的象牙雕刻,於完成5世紀後期,現存米蘭多沙茲博物館 東部形勢出現了有利於拜占廷帝國的轉折點。阿拉伯人的勢力遭到利奧三世的抵抗和內部爭鬥的沉重打擊,輝煌的倭馬亞王朝蹣跚終結,經過長期內戰後於750年被新的阿拔斯王朝所取代。這樣就使其中央政權從大馬士革遷移到更加遠離拜占廷首都的巴格達,也使穆斯林對拜占廷帝國的壓力大大緩解,而拜占廷人此時則採取了咄咄逼人的進攻政策。746年,君士坦丁五世侵入北敘利亞地區,占領了其祖輩的發祥地日耳曼尼西亞。他沿襲拜占廷帝國傳統政策方法,將大部分戰俘遷徙並安置到遙遠的色雷斯地區。在此,敘利亞一性論信徒的殖民點直到9世紀還存在著。[69]747年,拜占廷帝國海軍司令、西比拉奧特地區的將軍摧毀了來自埃及亞歷山大的阿拉伯艦隊,使帝國在海上也取得了重大勝利。皇帝在亞美尼亞和美索不達米亞發動的戰爭也取得了更大的勝利,攻占了塞奧多西堡和美里特奈兩大邊境要塞城市,大量戰俘被再度移居到色雷斯地區的保加利亞前線地帶,根據皇帝的命令,這裡的邊防得到加強。[70]然而,這些勝利並沒有使帝國的領土得到任何擴大,因為奪回的邊境重鎮很快就被阿拉伯人重新占領。即便如此,君士坦丁五世的勝利也標誌著形勢發展趨勢的轉折,拜占廷帝國不再僅僅為其生存拼死戰鬥,它至少能夠發動一些進攻了。阿拉伯人和拜占廷人之間的衝突此時演變為邊境戰爭,而拜占廷皇帝一度左右著戰爭形勢的發展。

    圖22三聯畫像牙雕,表現聖母子、基督及其12門徒的形象,大約完成於13世紀 正當阿拉伯人的威脅有所緩解時,保加利亞卻問題變得嚴重起來。君士坦丁五世在色雷斯邊境地區採取的防禦措施表明,拜占廷政府不能繼續緩解保加利亞前線地區的敵對情緒。756年,保加爾人入侵帝國領土,藉口帝國在邊境地區建立要塞對他們構成了威脅,建築要塞工作被迫中斷。這個事件開啟了拜占廷帝國和保加爾人之間的戰爭時代。君士坦丁五世肯定充分認識到保加爾人已經成為帝國主要的敵人了,他指揮的大部分戰爭都是與這個敵人作戰,僅在保加利亞土地上就進行過9次以上的戰事。危機於762年達到了高潮,當時保加利亞一個咄咄逼人的反拜占廷人派別的代表特利茲(Teletz)經過長期的內部鬥爭掌握了該國政權。但保加利亞公國此時仍陷於斯拉夫人和旨在維護其特權的舊保加爾貴族之間的衝突中,特別是那些頑固的大貴族此時隨特利茲上了台。[71]由於他上台,大量斯拉夫人從保加利亞邊境地區遷徙到拜占廷帝國,被拜占廷皇帝許可作為難民定居在小亞比塞尼亞地區,拜占廷前代皇帝曾經在這個地區安置過數量相當多的斯拉夫人。這樣,小亞細亞的斯拉夫因素得到極大加強。[72]

    君士坦丁五世面臨保加利亞汗王率領的裝備精良的強大軍隊對色雷斯地區的進攻。他派遣同樣裝備精良的強大騎兵隨一支拜占廷艦隊前往多瑙河河口地區登陸,他本人則親自率領大軍從色雷斯北上進入敵人領土。騎兵從多瑙河向南運動,同時皇帝的部隊自色雷斯的黑海沿岸城市安恰魯斯從南向北運動。763年6月30日,激烈的戰鬥自黎明打響,持續了整整一天,保加爾人遭到大敗。[73]君士坦丁五世舉行盛大的入城凱旋儀式和在大競技場競技比賽,以慶祝其統治時期的這一重大勝利。特利茲則成為因失敗導致的內亂的受害者,此後多年,保加利亞成為內戰革命和政府更迭的舞台。親拜占廷派和反拜占廷派相繼奪取政權,但是最終的決定要由拜占廷皇帝做出,他宣稱有權干預保加利亞內部事務。如果事情的發展不符合其利益,他就以武力加以干預。直到770年,精明強幹的特利里格(Telerig)奪取政權後,保加利亞才重新崛起,再度恢復了其先前的勃勃生機。君士坦丁五世因此於773年陷入一場大戰。他重新採取其以前兩面進攻的戰略,企圖以此迫使保加爾人和談。同年10月,特利里格企圖挺進塞撒利,但被帝國軍隊輕而易舉地擊敗,儘管拜占廷皇帝占有優勢地位,但是卻不能強迫保加爾人接受持久和約。君士坦丁五世晚年不得不發動對他們的戰爭,正是在這次打擊保加爾人的戰爭中,他於775年9月14日去世。保加利亞問題沒能得到持久的解決,但這些戰爭使保加利亞國家殘缺不全,實力耗盡。其軍事力量遭到破壞,國家機器癱瘓瓦解,雄心勃勃的特利里格本人則因其國內亂被迫向君士坦丁五世的繼承者的朝廷尋求庇護。拜占廷帝國在巴爾幹半島的稱霸地位似乎穩定地確立起來了,但是事實上,未來充滿了危險,因為保加利亞此時已經成為拜占廷帝國最危險的敵人。這就是帝國外交政策要面對的新形勢,意味著帝國必須應對其北部和東部邊疆長期艱苦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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