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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在一些大帝國的建立過程中,戰爭除具有破壞性的作用外,還具有對閉塞狀態的突破性作用。亞歷山大遠征給東方各國人民帶來了深重苦難,但客觀上也使希臘文明與埃及、巴比倫和印度文明得以接觸、交流和融會,是人類歷史由分散走向整體過程的一個環節。蒙古的征服運動嚴重破壞了許多國家的生產,殺戮了無數人民。但征服的後果也促進了東西交通與文化交流。蒙古帝國建立後,東西交通暢通無阻,各地商人、使臣、僧侶、旅行家來往十分頻繁。中國四大發明中的印刷術、火藥和指南針就是在這個時期傳入西亞,進而傳入歐洲的。西方各地人士東來,也把拜占廷、阿拉伯文明帶到東方。大英帝國征服印度後,毀滅了印度的文明,但也開始了重建工作。馬克思說:“英國在印度要完成雙重的使命:一個是破壞的使命,即消滅舊的亞洲式的社會;另一個是重建的使命,即在亞洲為西方式的社會奠定物質基礎”。英國“充當了歷史的不自覺的工具。”[3]

    一些大帝國在其存在期間,在政治、經濟、文化的一個方面或幾個方面卓有建樹,給後人留下了寶貴的遺產。例如,羅馬在司法方面建立了嚴密的體系,對私人(不包括奴隸)權益的保障有詳細、明確的規定,確立了私有財產不可侵犯的法律地位,因而能為後世資產階級所利用,拿破崙制定的《法國民法典》就處處以羅馬法為藍本。阿拉伯-伊斯蘭文化以巴格達為中心,往西經開羅和科爾多瓦傳播到北非和整個歐洲;往東傳到中亞、印度和東南亞,對世界文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阿拉伯-伊斯蘭文化在天文學、數學、醫學、地理學等方面都有很高的成就,是世界文化寶庫中的重要組成部分。拿破崙帝國曾經稱霸歐洲,拿破崙所進行的一些著名戰役雖然在世界軍事史上留下了範例,但他最引以自豪的還是在他主持下制定的《法國民法典》(1807年改稱《拿破崙法典》)。這部《法典》在法國第一次將涉及人身自由、財產權、個人之間的關係和家庭成員之間關係的規則整理為成文的法律,尤其強調對私有財產的保護,是“典型的資產階級社會的法典”。[4]後來世界各國資產階級在制定相關法典時,往往以它為範本。不列顛帝國是世界上最大的殖民帝國,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時,大英帝國的領地遍及亞、非、歐、美、澳五大洲,號稱“日不落帝國”。但大英帝國給人類歷史留下的最寶貴的遺產,還是它在政治、經濟和思想文化方面的輝煌成就。英國是“議會之母”,自13世紀創立後又經過不斷的改革,終於成為各國資產階級議會民主制的圭臬。英國又是工業革命的發源地,從英國開始的工業革命的浪潮席捲世界,引起了人類社會的重大變革。英國還是“17世紀以來,全部現代唯物主義的發祥地”。[5]

    歷史上也有一些大帝國,沒有任何積極建樹,只起了毀滅人類文明的消極作用。希特勒的“第三帝國”在德軍占領區殘酷剝削當地人民,榨取了至少1040億馬克(約合260億美元)的貢金,掠奪的各國文物珍寶還不在以上計算內。第三帝國還在占領區實行奴隸勞動制度。到1944年9月底,強迫運往德國的外國勞工已達750萬人,另有700萬勞工在自己的國家為德國的戰時經濟從事生產。大批勞工因缺衣缺食和超強度的勞動而死亡。最殘酷的是第三帝國的種族滅絕政策,約600萬猶太人遭到殺害。希特勒對德國人民也不放過,1945年3月他下達“焦土令”,要把所有德國的軍事、工業、交通設備以及一切儲備統統毀掉。他認為戰爭已經證明德意志民族是軟弱的民族,戰爭以後留下來的人都是劣等貨,優秀的人已經戰死,因此沒有必要給德意志民族留下一個維持最原始的生存基礎。罪惡的第三帝國原來自命是“千年帝國”,但只存在了12年就被埋葬了。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德、意、日戰敗國家被迫交出了殖民地。英、法老牌帝國主義實力大大削弱,已降為二等國家,面臨洶湧澎湃的民族解放運動,雖欲保持原有的龐大殖民帝國已不可能,荷蘭、比利時更不用說。在這種形勢下,出現了老殖民主義向新殖民主義的轉化。新殖民主義是發達資本主義大國在不進行直接殖民統治的情況下,通過各種方式,特別是通過經濟手段對落後國家和地區進行控制、干涉與掠奪的政策與活動,美、英、法等國是推行新殖民主義的主要國家。新殖民主義與老殖民主義在本質上是一樣的,只是在形式與手段上有所不同。因此,我們在研究“帝國”這種歷史現象時,可以在一定意義上把新殖民主義作為“新帝國”的一種表現形式加以研究。

    以上用舉例的方式說明了一些大帝國在歷史上所起的正反兩方面的作用。最後,再談一談帝國的興起與衰亡問題。任何大帝國的興起,都有一個過程。它最初只是一個小國,甚至只是一個部落,首先實現了內部的統一,然後以此為基礎向外發展、擴張。以阿拉伯帝國為例,穆罕默德在遷到麥地那後,建立了一個以共同信仰為基礎的穆斯林公社,在公社內部不分氏族部落,皆以兄弟相待並互相援助,禁止互相仇殺。成吉思汗首先完成了統一蒙古各部的大業,為蒙古帝國的建立和發展奠定了基礎。葡萄牙、西班牙在歐洲最早形成統一的民族國家。繼之而起的荷蘭也是先擺脫了西班牙的統治,然後建立起民族獨立國家。18世紀英、法的崛起,仍然是從建立民族國家開始的。恩格斯指出,歐洲在中世紀晚期所取得的巨大進步之一,就是“一個挨著一個形成的富有生命力的大民族”,這種實質上以民族為基礎的君主國就是“現代的歐洲民族和現代的資產階級社會”發展起來的基礎。[6]帝國興起的時候,統治者朝氣蓬勃,勵精圖治,並富有創新精神,故能開疆拓土,極一時之盛。有為的繼承人也都能做到兢兢業業,守成不墜,更有為者則能在創業的基礎上繼續前進、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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