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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啊?」
身體倒進柔軟的大床,深深地陷了進去,花瓣在動作間滑落,圍著床邊灑了一地。
潔白平整的床單慢慢皺褶,被明皙死死地攥在手裡——
如同丁瑾瑜嵌進他的生命里。
丁瑾瑜單手扶住明皙的頭頂,害怕他撞到床框上——
這是他這輩子最好的生日禮物,捧在手心裡也是不夠的。
明皙比生日蛋糕還甜,含在嘴裡怕化了,可又好想他就和自己化在一起。
……
……
……
在一陣不可控制的顫抖中,丁瑾瑜扣緊明皙的雙肩。
他聽見兩聲輕嘆聲落地,也看見明皙蜷緊了腳趾。
「第一份禮物就這麼大了——」他把還在顫抖流淚的人擁在身下,「以後的生日要怎麼辦呢?」
「貪……貪心……」明皙緊緊地抱著丁瑾瑜,尾音還帶著可憐的鼻音,「丁瑾瑜……」
「我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麼……」他下唇輕顫,大口地攫取氧氣,「下一次,生日……我……」
「給你一個家。」
*
妹妹終於能看見了,明皙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現在每晚都可以大大方方地賴在丁瑾瑜屋裡,不過更多的時候還是學習。
他之前考不好是裝的,但真玩命考肯定也不是丁瑾瑜的對手。
三中的文科並不見長,他的真實水平,撐死也就全市前五十。
果然,高三上學期期末考試結束,丁瑾瑜仍然穩居榜首,明皙的成績雖然讓所有人跌破眼鏡,但也不出他自己和丁瑾瑜的預期——
剛好卡在全市第五十名。
小提琴天才當年因為一個自私的老爸和糟心的童年,錯過了考進音樂學院的機會,這一次,他不想是自己拖了丁瑾瑜的後退。
當初一句輕飄飄地「異地戀」說得容易,可高考一天天臨近,他只怕比丁瑾瑜還不想分開。
兩個人每晚複習的時間從十二點一路拖到一點、兩點才上床,明明感覺動動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可皮膚砰在一起還是會像起了化學反應一樣發燙——
日子可真忙。
而明寐,卻成了唯一的變數。
她已經七歲多了,照理說早就到了讀小學的年紀,現在雖然眼睛能看見了,但錯過了小學一年級的入學,現在只能呆在家裡。
可家裡的兩個哥哥都那麼忙,小丫頭也許覺得自己被冷落了,這些天總是鬧脾氣。
明皙拿她沒辦法,丁瑾瑜也只能把「茉莉」請出來才能哄得好。
可明寐已經不能滿足於坐在一邊聽丁瑾瑜拉琴,她現在能看到了,也想自己學。
丁瑾瑜站在一邊,看著妹妹捧著明顯不適合自己身高臂長的小提琴,認真又開心的比劃著名,「沒想過也帶妹妹去挑個樂器嗎?」
「也學小提琴嗎?」明皙一臉若有所思地看著明寐,「現在才開始,會不會太晚了?」
「小提琴最佳的啟蒙年紀是三到六歲,我是四歲開始學的,還有些基礎樂理的東西,是不容易。」丁瑾瑜點點頭,「不過以後也不一定就要走專業演奏的路子,只要喜歡,什麼年紀都可以。」
他偏頭看著明皙的眼睛,「最重要,是找到自己喜歡的東西。」
跟明皙相視一笑後,他再回頭看著妹妹小小的一隻,嘴角微翹,「其實我覺得,尤克里里就不錯。」
之後明父趁著休息,就和丁瑾瑜小時候也一樣,帶著妹妹去琴行呆了一整天,挑一件自己喜歡的。
也不知道妹妹是不是聽見了兩個哥哥說話,最後真的帶回來一把尤克里里。
現在一周三次,她要去琴行上課,離家很近,平時都是明父帶著去,趕上周末,丁瑾瑜也會和明皙騎著車去送。
明皙在教室的玻璃窗外,看著明寐坐在音樂教室里,一臉認真地抱著琴。
「你看妹妹——」他戳了戳旁邊的丁瑾瑜,「像不像你小時候?」
丁瑾瑜偏頭勾了勾嘴角,「我小時候,也不站在窗外看我自己上課。」
「和你現在拉琴的樣子,也像。」明皙滿臉幸福地看著丁瑾瑜帥氣的側臉,得意地說:「要不說,我們該是一家人呢!」
開始還擔心明寐關在家裡這麼久,驟然出去跟那麼多人接觸會不適應,但幾周觀察下來,她上課那個專注的勁頭,這個世界上除了琴和老師,大概也沒別人了。
她不需要有人陪她上課,只是擔心路上的安全,有個人接送就行了。
所有的障礙都被掃清,高三下學期的最後衝刺開始。
明父每天換著法的給兩個孩子弄吃的,在外面聽人說一句什麼能補腦,第二天一準要給兩個孩子灌兩大碗。
奶奶看見自己每晚睡醒一覺起夜,兩個孩子屋裡還亮著燈,心疼得戴著老花鏡,給兩個孩子一人縫了一個新枕頭。
裡面的蕎麥殼,都是她和明寐一顆一顆手動挑出來的,就怕扎著兩個未來大學生。
明皙躺在床上,抱著奶奶給縫地新枕頭,捂著肚子跟丁瑾瑜抱怨:「別人高三都是要累瘦的,我要是越吃越胖,你會不會覺得我沒努力?」
「不對——」他自顧自地嘀咕道:「你和我一起吃的!」
他說著一把將枕頭扔向丁瑾瑜,「你怎麼都不胖啊!一點兒也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