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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對面這兩個人吵吵嚷嚷的熱鬧樣子,這才有一種——
啊,人到齊了……的感覺。
能一起下圍棋,真是件好事情呢。
“……所以說,喂,小寒,你在聽我說嗎?”
楊海看到自己邊上的寒少年明顯思維不在自己抱怨的話上,揉著太陽穴神情極其悲催的問道。
“啊,不就是你成了照顧小孩的職業七段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寒少年抱著一包薯片,蹲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上轉播的對局。
“什麼叫做沒什麼大不了的啊……”楊海這才覺得和這個對除了圍棋外,一切事情不敢興趣的人抱怨自己的工作,真是個錯誤之極的選擇。
“不過,我哪裡這幾天也不太平。國少隊的幾個小傢伙,這幾個月被教訓的很慘呢。”
“怎麼了?”寒少年只是隨口禮貌的回問了句。
“你不知道嗎?先是季小四這幾個月幫我搞定這些小鬼——把他們訓的好慘,然後又來個叫做樂平的小孩,把他們一個個都踩到腳底下一樣——贏了很多局呢……”
聽到樂平這個名字,寒少年放下手上的薯片,盯著楊海,道:“你說……他叫樂平?”
楊海有些對於他反應在這一點覺得奇怪,反問道:“恩,怎麼了?”
“他住哪裡?”
赤著腳踩在地板上,寒少年走到門口了才開口詢問。
“現在應該還在一號樓的普通對局室里,怎麼了?”
“下棋去。”
穿好鞋子,開門而出。
“喂,那個孩子……”
是從台灣倒了好幾次的飛機過來看親戚的,過幾天就要回去了,你就算是想要去收徒弟,也來不及了啊。
但是後面這些話,卻沒有說出來,因為人已經遠去了。
“真是的,電視都不關一下。”
楊海走過去,看著電視上轉播的圍棋對局,原本打算關掉電視的手停住了。
“這是什麼?本因坊循環戰……誰拿來的錄像?”
“你叫樂平對吧。”
呂寒之來到對局室,在一票人裡面,直接走到一個小孩面前開口說完這肯定句後,也不管他是不是一個人在擺譜,直接坐在他對面,右手掃開棋盤上的黑白二色的棋子,抓起一把白子後,擱在棋盤上,徑直說出他的來意,“來下一盤吧。”
一直插在衣服口袋裡的左手拿出來,握著一把扇子,看向那個在韓國的時候,受人之託來測試其棋力的小孩。
“互先棋對你來說太困難的話,那麼讓子棋好了。你要讓几子?”將右手抓著的棋子重新放回白子的棋盒裡後,一邊單手整理著被自己打亂的局面——撿起黑子,一邊說著讓人火氣上升的話,“一子太少的話,三子也太多了……你認為二子——”
正在不知道是好心還是故意的認真詢問對方意見的話,被一聲極響的棋子敲擊棋盤——幾乎刻在靈魂里——的聲音打斷。
卻毫不在意的用那雙漂亮之極的丹鳳眼,對上那雙怒火滿滿的眼睛。
“那麼,重新開始猜先吧。把你的黑子收回去。”
我還完全不知道小寒在棋院裡,測試一個十一歲小鬼棋力的時候,我遇到了個大麻煩。
一個黑髮綠眼睛——當絕對年齡不會超過十四歲的女孩子,張口就向我詢問道:“你知道我叔叔在哪裡嗎?”
而她用的,則是極其標準的……英式英語。
靠,我怎麼知道你丫的叔叔是誰?
然後她接下去說道:“我叔叔的名字叫……”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遞過來給我,我看著那紙上的三個字,一呆——
“呂……寒之?”
話說,小寒你家裡人到底是做什麼的啊!
雖然,我也從來沒被你詢問過自己家裡做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讓我心神蕩漾的一張圖……太萌了這一對[img]sj_3.jpg[/img]
[img]sj_4.jpg[/img]
果然重溫一下動畫會發現好多經典的鏡頭……XD。
另,這幅圖是兩人畢業的時候出現的,知道我想說什麼了嗎?
二十
二十.
第八十三手,黑子敲在一個位置上。
執白的樂平臉色一變,異常難看。
「本來以為這個人沒什麼大不了的,最多是為了那幾個所謂國少隊的小孩來報復自己的職業棋手,但是……」
“……我……我,認輸了。”
「不甘心,絕對的不甘心。」
『呂寒之執黑,中盤勝。』
“很精彩的一局。”小寒一邊收拾著棋盤一邊開口,說著讓人無法拒絕聽著的話,“餵……我記得你是叫樂平對吧?不想被人在這句話後再加一句——「以你的實力來說。」這種噁心的讓人心裡不舒服的話,那麼留下吧。我可以帶你去看——”
拿起一邊的棋盒蓋子,微微低著頭,臉上露出讓人看著一呆的笑容,“你想去看嗎?那個,傳說中的頂點。”
【想看的……話,就留下來,做我的學生吧。】
※
“學生……嗎?”
倒在床上,抱著被子死死的盯著被子上的一處褶皺,“真是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啊……從來沒看到過……”
實在睡不著,乾脆直接從床上起來,打開燈坐在棋盤前思索。
“樂平,還不要睡覺嗎?”
樂平媽媽進來的時候,看到自家的寶貝小兒子,竟然還坐在地板上,雙腳盤起,面前擺著棋盤。
借著房間內把自己引過來的燈光,就算看不懂擺出來的有什麼意義,但是那黑白二色的棋子卻不會有錯。
說實話,樂平媽媽是一點都不樂意自家兒子走上和自己老公,一模一樣的道路。
但是——
輕輕的關上被自己打開的房門。
「即便開口詢問了,但是自己製造出來的聲音,完全沒辦法影響到這個孩子。」
“好像一不小心打開了扇不能打開的門。然後窺視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一樣……”
回到主臥室,樂平媽媽這樣子對著樂平爸爸——樂浩說道。
“你就是想太多。”樂浩將手上的圍棋工具書翻過一頁,換了個話題,“還有幾天要回去了?”
“下禮拜回去。機票……”
“還有一張退掉吧。”
樂浩九段眼睛盯著書,語氣輕鬆的回答。
“為什麼?”
“看樂平這樣子,估計是不會想回去了。”
“笨蛋,說著什麼傻話。”
樂平媽媽直接抽走那本書敲在他腦袋上。
“沒有說錯啊……今天那個……呂寒之八段知道嗎?他回棋院了,據說今天樂平拖到那麼晚才回來,就是因為他和那個呂八段下了一局互相。”
“就憑這個?你做夢吧,把我兒子一個人留在這種地方……”
“就算帶回去,還不是家裡的傭人在帶孩子?你有時間管嗎?與其帶回台灣那種圍棋水平不怎麼樣的地方,不如留在大陸。”
“完全不明白,你對這邊有什麼……真是的,自己還是被日本棋院承認能參加日本國內頭銜戰的傢伙。”將手上的圍棋書往床邊上的矮几一擱,鑽到被子裡後,在低聲的自言自語的抱怨著——
“該死,又要去拜託姐姐了嗎?真是麻煩死了,一大一小兩個人……職業棋手什麼的,真是——”當初怎麼會想嫁給這個,對著圍棋的時間比對著自己要長的多的傢伙啊……
【那端坐在棋盤前的身影。一手執子叩響棋盤,一手執扇;嘴角含笑,恍若穩坐帳中,胸懷大計運籌帷幄,每一手落子時,腦中計算的千萬步驟。】
【是被迷住了呢,那種認真的堵上一切,無路可退的身影。】
【至今為止,讓人沉迷的、讓人一見鍾情的——身影……】
※
「真是的,昨天太晚睡覺,結果今天早上差點起不來……」
樂平一邊在心中抱怨道,一邊急急的往前跑去,結果撞到了人還不自知。
“你在做什麼?”
聽到有人出聲,回過頭去,對上一雙灰綠色的眼睛。
“混血兒?”樂平開口,表情是足夠的不耐煩,“抱歉,我現在沒時間和你說,道歉什麼的,下次再說。”
正當這位被撞的少女一臉不可置信竟然有這種人的時候,背後有人開口叫自己的名字。
“鍾奕,快點過來,你從今天開始,到你受不了離開前,由我負責你定段前的一切事情。”
【1989年,那年定段的五個人。男子組三人,到現在只有呂寒之,在世界棋壇上鋒芒初露,「天才」之名無人可斂;女子組二人——】
※
“五十道算子題,五十道死活題。”
我從一邊的桌子上拿起一刀百張的練習題,遞過去。
不出所料的看到這個“歸國子女”的十四歲女孩子,臉上露出的那種「開什麼玩笑」的表情。
“不行的話,那麼現在就走好了。”
“誰說我不行的。什麼時候交卷?”
看到鍾奕一推椅子,直接桌子前面拿起最上面的一張練習紙發問,我才稍微放緩了下語氣。
“一天的時間,如果你吃晚飯前能寫完的話。我可以讓你二子下一局喲。”
“不用你讓子!”
我挑眉,越來越好玩了。
“那麼……既然是你要求的話,趕緊寫完題目,猜先吧。”
也是,要知道真正實力的話,猜先才是最好的選擇。
而且——
你家大人也說了,能好好磨礪你的話,就不要手下留情的。
我可是在這兩個月,被國少隊裡那些小鬼們,給弄得好脾氣全都磨乾淨了。
那麼,就讓我看看,你這個有著中國國籍,但是卻在英國長大的小姑娘,到底有多少棋力吧。
小寒昨天據說是找到了個天賦甚佳的小孩,今天一大早就去棋院蹲點等他過來了。
我也得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不是?
如果是他家侄女的話……
嘛,就當賣他個人情好了。
【我十三歲的時候,就能一天十二個小時,解決蘇昕老師出的百道題目,正確率是百分之九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