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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沒想法……”康閔生還嘴硬著,結果看了長姐的神情,立刻軟了下來,賠笑道:“長姐,咱家你最大,小弟我能說什麼?”

    康閔陶不語,用眼神回敬,嚇得康閔生立刻雙手抱頭,口中叫道:“別打我,別打我。”

    過了一會兒,不見有動靜,康閔生動了動手臂,將一雙眼睛露出來,發現長姐在原地,面上神情黯然。

    “長……長姐……”

    康閔生放下雙臂,驚訝地看著長姐,他不知道在這短短的時間裡發生了什麼,又是什麼能讓長姐流露出這樣的情緒。

    康閔陶默默地轉過身,背對著弟弟,她眺望牆外,淡淡道:“閔生,你喜歡洵都嗎?”

    “喜……喜歡,”康閔生小心翼翼地站起來,他看著長姐的背影,“洵都,是咱們的家啊。”

    “那,你喜歡外面的世界嗎?”  

    康閔陶轉過身,凝視著康閔生,“一個比洵都更繁華的地方,你可喜歡?”

    康閔生受不了姐姐的目光,下意識地退了一步,他緩緩垂下頭,隨即又抬起頭,朗聲道:“咱們康家的人,無論身在何方,都能幹出一番事業。喜不喜歡,不是康家人要考慮的。”

    康閔陶渾身一怔,顯然,弟弟的話讓她想起了別的東西。

    “喲,這是誰呀?”

    那邊傳來了神煚的聲音,姐弟倆都吃了一驚,康閔陶忙小聲道:“看我眼色行事。”

    康閔生心領神會,他還沒見過現任的神尊,心下好奇,又有一點害怕,懷裡像揣了一頭小鹿。

    神煚本來沒睡午覺的習慣,來了洵都之後,受本地風氣感染,漸漸喜歡上睡午覺,反而每日不可免了。她醒來時,聽說康家來人了,正在後花園與康閔陶說話,就過來看看。與康閔陶相識也有一段時間了,還沒拜會過康家的人,這會子不能怠慢了。

    剛才看到亭子裡除了康閔陶,還有一個少年,生得秀氣,又有錦衣華服為襯,比起神都里的勛舊子弟,也不差到哪兒去。神煚就想著,這大概是康閔陶的兄弟。  

    “主上,”康閔陶行著禮,又給康閔生遞了個眼色,康閔生忙拜伏在地,朗聲道:“康閔生拜見主上。”

    “起來吧。”神煚打量著康閔生,雖然是個俊美少年,到底比神都的勛舊子弟要黑上幾分,眉目之間還有一絲英氣,並非弱不禁風。

    “康閔生,”神煚念著這三個字,問康閔陶:“這是你的兄弟?”

    康閔陶恭恭敬敬道:“回主上,閔陶有三個兄弟,這是最小那個,今年十二歲。”

    康閔生侍立一旁,一副乖巧模樣,他又是康閔陶的兄弟,神煚愈看愈喜歡,叫人將自己珍藏的匕首拿來,就要送人。

    “主上,閔生還小,受不起這般賞賜。”

    康閔陶出言推辭,康閔生見狀,也趕緊推辭不受。

    “你這是怪本尊沒送你東西,還是怕閔生出去跟人炫耀?”神煚從穆采兒手裡拿起一柄匕首,“閔生過來,這是我給你的。”  

    康閔陶聽了那話,便不再阻止了,這種客套話說著也膩味。倘若神煚因為她而看重閔生,也是件好事。

    康閔生偷偷瞄著那匕首,單是刀鞘,已是十分精緻,何況還鑲嵌了幾十顆價值不菲的寶石,果然是個好東西。

    “喜歡嗎?”

    聽得神煚這樣問,康閔生忽然來了勇氣,竟然直視神煚,道:“這樣的寶物,誰人不喜?只是——”

    “只是什麼?”神煚瞧著這個少年,示意他說下去。

    “閔生姓康,康家的人,是為主上拿刀殺人的,殺人要的是利器,不是這般寶物。”說著,康閔生還特意看了那匕首一眼。

    神煚笑了,她將匕首抽出鞘,雪亮的刀身晃花人眼,“這,難道不是殺人的利器?”

    康閔生眼睛都看直了,連忙謝恩:“閔生,謝主上恩賜。”

    康閔陶看著兄弟高興的模樣,也覺得歡喜,她向神煚道:“主上,我這兄弟是偷跑出來的,要是回去晚了,可是要挨家法的。主上,還放他回去吧。”  

    “好,閔生,你回去以後,可不能說你姐姐的壞話呀。”神煚故意這樣說道。

    康閔生信誓旦旦,謝恩而去。

    “有兄弟的人,真是好啊。”看著康閔生離去的背影,神煚輕聲感嘆,她生下來就是一個人,從小養尊處優,註定孤單如影隨形。

    “主上,您不是還有我嗎?”

    雖然彼此有更親昵的稱呼,康閔陶還是習慣在外邊這樣說,神煚也不以為彆扭。

    “說的對,我還有你。”

    神煚笑看康閔陶,眼裡閃著光,“這樣的日子,真是過一天少一天。”

    “主上,為何說這樣的話?”

    神煚話里流露出來的悲傷情緒,令康閔陶深深不安。

    “這話沒錯啊,人就這一輩子,過一天少一天,用不著避諱。”

    神煚望著芭蕉,那邊的芭蕉樹上,一串小小的芭蕉倒掛著,十分可愛,想來不久之後便要做人的口中食了。  

    “明天,我要回神宮一趟。”

    說這話之前,她已經考慮過吧。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康閔陶心裡,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第18章 澹臺蘭識

    次日清晨,神煚用過早飯,就上了馬車,回洵都去了。康閔陶只送到大門外邊,略說幾句話,看著神煚上了馬車,她目送車駕遠離,然後就回去了。

    這兩人,誰也沒說“再見”之類的話,也沒約定下次相會的時間地點,就像隨時可以相見,而所謂時間地點之類的,不言而明。

    那種你儂我儂、難捨難分的情形沒有出現,各自的侍女瞧了,都有點想法。要是有了合適的時機,正宜交流交流。雖然,誰都知道議論主子不是個好習慣,也不是個保全性命的做法。

    事實上是,康閔陶覺得,要是她主動說出這一類話,就好像一個妻子在向即將遠行的丈夫絮絮叨叨,實在沒什麼意思。她想著,要是神煚主動說出來,一定會很有趣。所以,當二人默默無言就分開了,她倒是先憋了一口氣。

    而神煚,她不是常說這種話的人,也不認為有必要這麼做,且在某些方面也習慣了康閔陶的主動。“默默無言相離別”這種情況出現後,她的感覺可是“莫名其妙”,一時竟想不起是哪裡不對勁。

    在康閔陶那兒待的時間太久了,大祭司那些人只是暗地裡催促,這種情況不大妙。所以,無論是出於神尊的責任心,還是要保護康閔陶,神煚都有必要回去一趟。

    遷都之後,洵都再好,也只是故都,大隊人馬留在洵都,需要各方的供奉,始終不是個事。神煚坐在馬車裡,輕輕搖著扇子,想到回去的事,就不能不想到繼承人問題。想到繼承人的問題,她就覺得無比頭疼,真想祈求諸神,降下一個看著順眼的神女。只有確定了神女人選,別的事才會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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