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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律師把自己手上拿著的一份幾頁紙厚的文件推給小少爺。
他邊喝茶邊漫不經心地看著上面的字,還沒完全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聽岑宛女士猝不及防地開口。
“你生日那天我見過知知的父親了。”
郁恆拿著杯子的手僵住:“為什麼?”
“談合作的時候碰見的,”她簡單帶過,在他感覺鬆了口氣時又說道,“那天知知也在,她父親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衝過去打了她一巴掌。”
捏著杯口的手指驟然收緊,郁恆瞳孔縮放:“什麼?我怎麼不知道?”
他甚至回憶了一番自己生日那天的情形,季橙整個人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異常,除了她一直戴著一張面具……
面具。
頓時有種恍然的意味,她當時說面具是什麼時尚單品,他也沒多懷疑就信了。
看著自家兒子不斷陰沉下去的臉色,岑宛女士也抿了口茶水:“她說不希望你在生日那天生氣,我當然陪她一起保密了。”
“……”他深深地吐了口氣,想把有點躁鬱的心情壓下去,“那現在是幹嘛。”
“急什麼,”岑宛女士不緊不慢地繼續說,“當時我就一直很在意她那個家庭,所以媽一時沒忍住,偷偷調查了一下。”
郁恆:“……”您也挺坦誠的啊。
許是想到了什麼,她精緻的面容掠過一絲無奈:“然後發現這孩子真讓人心疼啊。”
郁恆垂著視線看著手裡這份文件上的字,一時沒有說話。
正好在他看到關鍵內容時,岑宛女士也說到重點:“所以我就想盡我所能,幫幫她。”
他的瞳孔再次縮放。
這個社會中,有錢有權還是能辦到很多事。
岑宛女士年輕的時候也挺喜歡閱讀那些霸道總裁之類的言情小說的,其中百分之八十的小說里,其中小說里百分之八十的總裁母親都是千篇一律的惡婆婆角色。因為看不起家世不相當的女主角,所以總想惡意拆散他們。
雖然目前她兒子還不是什麼霸道總裁,但岑宛女士卻先把自己代入了婆婆的角色。
有幾篇小說里的惡婆婆最後能有好下場的?
她不僅不一樣,甚至還想主動幫幫未來兒媳婦。
在一個重男輕女思想觀念嚴重的家庭里,女兒甚至就相當於一件用來換取價值的物品般的存在。而正好,身為郁氏的老闆娘,岑宛女士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經過背地裡的一些調查,季英成現在的生意已經處於半溫不火的狀態很久了,以季家目前的財力來看,撐死也就是個中產階級。
季英成對家庭在乎的少,但在生意上卻有一定的野心。而他的妻子梁莉雖然一直陪著丈夫一起工作,但對於家裡的大事似乎也並沒有什麼話語權。
又查到了他們不久前似乎還有把女兒嫁給另一位中年暴發戶的意思。
岑宛女士乾脆抓住他們這兒一點骯髒的貪婪,讓律師擬好合同後,便在暗地裡聯繫了他們夫妻。
合同的內容雖然細緻地寫滿了整整七頁紙,但最核心的內容卻只有一個——
她可以為季家提供和郁氏長期合作的機會。
要求是等季橙年滿十八歲時,他們主動遷出她的戶口並斷絕關係。
和郁氏合作能為他們帶來多少好處,她相信季英成不會不明白。用一個生來就被當作工具的女兒來換取這巨大的利益,在他們眼裡想來該是一件撿了大便宜的事。
果然,季英成沒思索多久便同意了,甚至同意的速度讓岑宛女士忍不住想冷笑。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還真是難以相信天底下居然會有這樣的父母存在。
今天就是正式簽合同的日子。
在郁恆剛把那一份合同大致看完,季英成夫婦便在侍者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郁恆還是第一次和季橙的父母見面,季英成挺著啤酒肚,面上掛著圓滑的笑容,梁莉雖然臉色不太好看,卻並沒有說一句反對的話。
這就是養了季橙十七年的父母。
簽下合同時甚至連眼皮都不多眨一下。
直到簽完合同,梁莉才試探性地開口:“但是我以後也還是可以聯繫我女兒的對吧?”
岑宛女士沒說話,反而是林秘書替她開口:“梁女士,我想你應該明白‘斷絕關係’是什麼意思。”
“可她是我親生女兒!”梁莉有些急切的補充,“就算我不聯繫她,她肯定也會聯繫我啊!”
季英成率先出口喝了妻子一聲:“小莉!”
郁恆冷笑一聲,想不通是哪來的自信。
石律師在檢查完簽名和手印後,向梁莉提了句:“關於梁女士提出的這些,合同里的細則都明確有寫。”
除此之外。
岑宛女士給了林秘書一個眼神,後者收到示意後,從自己帶著的公文包里又抽出一份文件和一張銀行卡推給梁莉。
“卡里的錢希望您按月以‘生活費’的名義準時打給季橙小姐,”林秘書簡明扼要地按照自己老闆的指示對梁莉說道,“還有一套月澄灣的小別墅,岑宛女士會以贈與的方式將產權過戶到您名下,希望在季橙小姐成年時,您將這套房子以自己的名義過戶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