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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如此美好,美好得讓人想落淚。
偏生那個美好如斯的少年,成了權力爭奪下被犧牲的傀儡。
第四代是個色中餓鬼,栗田口成了犧牲品;第五代痴迷鍛造稀有刀,對重傷刀劍不聞不問;第六代是個孬種,只會在窩裡橫……
六代之後,全刀帳只剩下了十二振。
一代時期的刀只剩一把“大和守安定”;二代時期的刀只剩一把“今劍”;三代時期徒留鶯丸和三日月宗近;四代時期只剩一把“五虎退”……
時運不濟,命途多舛,形容的約莫就是這個多災多難的本丸。
秦尋真難得抬手,給鶯丸倒了杯水:“第六任之後,你們被時之政府徹底遺忘。是什麼讓你們堅守到了現在?”
鶯丸緩緩地、堅定地道:“仇恨。”
秦尋真勾唇淺笑:“倒是個幹大事的。”
隱忍、堅持、蟄伏、蓄力,確認過心性,是最契合她的本丸。
“隨我去一趟萬屋。”秦尋真道,“我聽說有個地方陳列著無主的刀劍,可以自取。”
“大人不介意他們的過往嗎?”鶯丸聲音沉沉,“比起收復舊刀,自己鍛造新刀不是更方便嗎?”
自己鍛刀?
秦尋真:……
開玩笑,像她這種事故體質,要是鍛出個“發麵饅頭”可就搞笑了。
可話不能這麼說。
“你們也是舊刀。”秦尋真頓時冠冕堂皇起來,“如果有朝一日我不在了,你們被陳列在外,我也希望有人能像我一樣,將你們帶回。”
鶯丸的眼眸微微瞪大,神情有些錯愕和動容。
“更何況,有現成的舊刀,為何要鍛刀?浪費資源。”秦尋真捏著本丸的帳簿,抖著財政赤字,“把資源省下來,還可以賣錢,新鍛的刀能賣嗎?不能。”
“連錢都不會賺,還怎麼復仇?”
“在復仇前,首先得富起來。不然,怎麼成為合格的‘富仇者’!”
“我們要是成為萬屋首富,誰還敢跟我們對著幹?”
“誰敢,就斷他米糧,斷他資金,斷他狗腿!讓他破產!”
鶯丸:……
不知為何,竟覺得有點道理?!
“所以當務之急,我們得去一趟萬屋。”
鶯丸不禁問道:“做什麼?”
秦尋真:“嘖,年輕人,你聽說過‘碰瓷’嗎?”
第6章 第六把刀
別人家的碰瓷,是往馬路中間一躺,小成本、低回報,畫面模糊,還要面對被車主傾軋的生命危險。
秦總裁的碰瓷,是幾巴掌砸塌本丸,高投入、大製作,影音高清,還要向時之政府訛詐各種損失費。
她諄諄教誨著自家的刀劍們:“沾滿鼻血的衣服不要洗,糊上泥漿、裹上灰塵,往廢墟里那麼一鑽,隔壁的時之政府就倒霉了。”
說著,她一巴掌震碎了手入室。
刀劍們:……
她復又轉身叮囑鶯丸:“你說過,如果可以,願意把本丸哭成世界首富。這句話可還算數?”
鶯丸:“啊?”
秦尋真一跺腳踩得大地開裂:“有沒有想哭的感覺?”
鶯丸:……
秦尋真一拳頭砸爛了建築物:“現在,想哭了嗎?”
鶯丸:……
秦尋真頓了頓,神色詭譎地盯上了鶯丸的腳踝。
大阪城、三日月、人形風車、瘋狗一般……
一瞬間,鶯丸福至心靈,萬般悲切如潮水般湧上心頭,眼眶酸澀、淚盈於睫。
秦尋真感慨道:“很好,表情、眼神、情緒都很到位,記住,等到了現場,無論別人問什麼,你就給我哭。剩下的,交給我。”
不明覺厲的鶯丸懵懵懂懂地被秦尋真帶走,途中,秦尋真又把本丸的大門撕了個稀巴爛。
鶯丸:……
真的想哭了==
這個本丸才剛剛被靈力滋潤,好不容易有了點兒生機和活力,卻愣是被秦尋真毫不猶豫地折騰成廢品。
留守在廢墟中的刀劍能甘心嗎?
自然不能!
不僅不能,他們甚至懷疑秦尋真與前幾任審神者沒有不同。一邊給予他們希望,一邊又讓他們失望。
這是他們唯一的家園,唯一的執念,唯一的港灣,如今卻被……
“稍安勿躁。”此時,三日月宗近緩緩開口,“沒到最後一刻,就不要輕易下結論。”
“她徹底毀了這個本丸!三日月殿,你忍得,我忍不得!”
一振藍衣束髮的打刀少年怒目而視,一手握在刀柄上,氣得發抖:“什麼都不解釋,只顧下奇怪的命令!你要我怎麼信任她?”
“把什麼都毀了,將我們丟在這裡,這樣的主君……這樣的主君……”
“大和守安定!”三日月宗近的語氣一厲,身為長者的威嚴到底是壓下了其餘刀劍的非議。
“你可敢與我作賭?”
三日月宗近注視著他,平靜地說道:“就賭最後的結果——她是要給我們新生,還是要將我們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