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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傢夥,初嵐心中直呼好傢夥。
現在齊君有兩位姑娘陪場了, 這就是古代帝王的待遇嗎?
酸了酸了。
小小的圓桌,初嵐坐一端,齊君在對面, 二人正對著。
她沉浸在劫後餘生的幸福中,根本沒注意,何碧霓品級低,卻沒向她行禮。
「妾為陛下斟茶。」何碧霓款款來到桌邊。
初嵐猛地起身, 握住壺柄,笑道:「怎麼能讓你斟茶呢,你快來坐。」
何碧霓怔怔望著她:「可陛下還未開口呢……」
初嵐心中猛地一跳。
這場景,似曾相識啊。
宮斗劇不都是這麼演的嗎?
接下來就是齊君怒斥她不懂規矩,何碧霓刷了臉熟。
初嵐倒吸一口涼氣, 捏緊壺柄,她的鹹魚生活還能繼續嗎?
——咔嚓。
響動清脆,初嵐猛地低頭,剎那間幾人目光都移向聲音來源。
只見壺柄被捏成等長的八節,橫截面平整,如刀削過,正躺在她手心。
……這幅身體居然自帶絕世武功?!
初嵐尷尬抬頭:「抱歉,不小心激動了。白麓,麻煩換個壺。」
何碧霓呆呆看著,咽了咽,默默坐下來,沒敢再說話。
齊君卻眼含笑意,看向初嵐:「你喜歡曇花?」
初嵐正拎著一隻雞爪吃:「還行吧,就是覺得,這種只開一次的東西值得湊個熱鬧。」
她話音剛落,何碧霓微笑道:「古人有詩云,香飄月下如疑雨,影落杯邊似覺春。曇花乃月下美人,怎能讓人不喜呢?」
初嵐驚嘆不已,何碧霓準備了好多,今後一定是宮斗大手子。
她附和道:「說得好,曇花乃月下美人,就像陛下一般。」
「……」
齊君食指在杯沿輕輕摩挲,看著初嵐,分不清喜怒。
而何碧霓,裂開了。
她深深看了初嵐一眼,仿佛在警告,不要再接她的話。
初嵐啃完了雞爪,又補了句:「能開長一點就更好了。」
「。」
何碧霓臉色發白:「萬萬不可這樣講。陛下的容顏還能似曇花一夜開落?」
初嵐沉思片刻,一抬眼,和齊君的視線正好對上了。
她問:「陛下,男人的美貌易逝,你人到中年後還會努力保養,不會放縱的,對吧?」
齊君:「……」
何碧霓:「。」
齊君莞爾:「我記得有種曇花花期長,於春夏月夜開放,雙生並蒂,開放時——」
說到此處,他忽然一頓。
何碧霓趁機吹彩虹屁:「陛下竟如此博學多識。」
初嵐蹙眉:「——開放時,花間升起滿山遍野的星子?」
何碧霓:「這世間哪有花開著,會升起星子啊。」
初嵐有點摸不著頭腦,不知為何,她剛剛順口就冒出這句話了。但想一想,世間哪裡有這種曇花,她以前策劃的遊戲裡……好像也沒有啊。
初嵐看向齊君,齊君也神色凝重,眉頭微蹙。
這時,忽然有內侍驚呼:「陛下,曇花開了。」
只見亭中前後,潔白的曇花瓣尖顫動,鳥鳴不傳,清風緘默,暗香浮動,花影襲人。
初嵐撐著下巴,靜靜欣賞。
花就如美人,看就行了。
「陛下。」何碧霓忽然起身,「妾願為陛下獻舞一支。」
月光披在她身上,為她眉宇平添幾分縹緲。
有人要跳舞當然好,初嵐正準備鼓掌,齊君道:「不必。」
「?」初嵐猛地扭頭。
齊君淡淡道:「擋著曇花了。」
初嵐:「。」
何碧霓:「……」
這話一出口,何碧霓一張小臉泫然欲泣,找了個藉口就起身離去。
徒留初嵐和齊君二人,坐在亭中。
「唉。」初嵐長嘆一口氣,「陛下,你剛才那麼一說,是個姑娘都受不了。」
聞言,齊君忽然看過來:「那又如何?」
初嵐撇嘴,「行吧,你是陛下,這麼說無所謂。你要是個平平無奇的美男子,這麼說話,是會注孤生的。」
齊君指尖輕輕敲著桌面:「我都不在意,你為何會想這麼多?」
初嵐一頓。
「這麼說好像有點奇怪,但你別誤會。」初嵐揉揉太陽穴,「我自從見到你,就總感覺,我以前在哪裡見過你?」
齊君指尖一頓,呼吸放輕了。
「哪裡?」
初嵐搖頭:「不知道,我記性不太好,就是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好像我們之前的關係,比現在要近一些。」
比如雖然齊君是一國之君,但她同他講話時,卻不會感到拘謹,甚至說著說著敬語全丟到腦後了。
齊君沉默片刻,唇角漸漸彎起:「這就是你叫我夫君的原因?」
「。」
初嵐:「朋友,再見!」
她剛一站起身,就聽齊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其實——」
初嵐扭頭,見曇花掩映,齊君眉宇間也存著些許迷惘。
「其實,我也有相同的感受。」他眸光閃動,一字一句道。
初嵐微微睜大眼。
香浮雲里月,春夜不言。
初嵐只躊躇了一瞬,便信了齊君所言。
畢竟她剛才一頓口嗨,被齊君聽見,他毫無怒意,甚至連責備的話都沒說一句,還坐下來同她一起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