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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魔修中,剩餘的分神尊者, 也聞風避讓。
屹立魔域近萬年的巫千星都死在她手裡,還有誰敢在這個檔口上檀山挑釁?
其中幾人甚至送了點禮物,以示友好。
魔石、魔丹、法器堆滿檀山山門,柯然一邊指揮人清點,一邊喊著口號:「當心腳下,注意安全,輕拿輕放,禁止偷竊……」
喊了一早上,柯然累得要死,找蓮戮抱怨。
「我還是喜歡以前的生活。」他說,「現在我每天早上起來,就有人送魔石法器,好煩啊。」
「出個門,還要時刻盯著腳下,否則一不小心,就會被高階魔石絆倒。」
蓮戮:「……」
煞筆。
他們最近清點巫千星的幾個洞府,猶如蝗蟲過境,寸草不生,薅得一乾二淨。
所到之處,其餘魔修見了日神仙的令牌,皆退避三舍。
如今想投奔日神仙的魔修,從魔域首城排到了四十九城。
蓮戮身為總管,有時也在忙碌之餘,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比如她和巫千星的舊怨,再比如,她第一次見日神仙尊者時,尊者畫的大餅。
——偷偷干翻修真界。
蓮戮舔了舔猩紅的嘴唇,幽幽道:「誰能想到,我蓮戮還有今天。」
-
初嵐帶著齊君,路過四十九城時,城中傳得沸沸揚揚,都是日神仙尊者帶著一個下屬,一個小情人,如何殺死巫千星,如何夷平魔窟。
二人遂繞開此地,免得多生是非。
路途漫長,一開始,初嵐還拉著齊君叭叭叭,可說著說著,不知想起什麼,突然冷下臉,往左邊挪了三尺。
「師尊?」齊君側目。
初嵐不想理他,又忍不住問:「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風過天青,魔域滿天紅霞漸漸遠了。
齊君沒回答,反問道:「師尊呢?」
初嵐盯他好一會兒,收回目光,專心看路,再沒說話。
齊君:「?」
神識中,吞天瓶打滾:「哈哈哈你完了,臭女人不理你了。」
「她累了。」起碼齊君這樣認為。
吞天瓶十分不屑:「她明明生你氣了。」
齊君垂下眼。
吞天瓶悄悄觀察著,鼓了鼓肚子:「仙尊,你發現沒有,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齊君:「哪裡?」
吞天瓶想了想:「從仙尊變成臭仙尊了。」
齊君:「……」
吞天瓶:「臭仙尊是不是也越來越喜歡凡間了?」
齊君:「你想說什麼?」
吞天瓶被說中心思,瞬間跳起來:「瓶瓶能有什麼壞心眼,就是覺得臭女人煩死了,瓶瓶要留在這裡久一點時間,讓她追瓶火葬場。」
齊君頷首:「我借了魔窟一點魔氣,壓制修為。」
「!!」吞天瓶緩緩長大瓶口,兔子蹦跳,「真的嗎!有多久?」
齊君微笑:「很久。」
吞天瓶:「嚎!!」
然後,它迫不及待看向初嵐。
初嵐面無表情,正視前方,專心趕路。
吞天瓶:「……仙尊,臭女人到底怎麼了?」
齊君再次陷入沉默。
堂堂仙//奶油//尊齊君,通曉天道運行,司掌仙界秩序,卻始終想不明白,他究竟何時、何地、如何惹了初嵐。
待回到檀山,初嵐直線倒在床上,整整三天,都沒有同旁人說話。
三天後,齊君在院中練劍,初嵐卻親自找上門了。
她雙手抱臂,倚在牆邊。
齊君一襲白衣,脊樑挺拔,劍鋒所到之處落葉流轉。
一套劍招結束,他反手收了青劍,定定注視初嵐,似在等她開口,他就立刻認錯。
落葉簌簌而下。
初嵐又好氣又好笑:「過來,先讓我打一下。」
齊君眉峰微動,走近了一點,立在她身前三尺。
有點太近了,不利於施展。
初嵐:「……退遠一點。」
齊君又往後一步。
說時遲那時快,初嵐沉下臉,突然掏出一隻巨大抱枕,嘭的砸中齊君腦袋!
齊君:「。」
抱枕蓬鬆,呼呼晃動,全面覆蓋他的臉。
初嵐便不用看見他的眼睛。
「反思了三天,知道哪兒錯了麼?」她問。
齊君陷入沉默。
初嵐面無表情,又砸了他一下。
打是不捨得真打的,只好多砸幾下泄憤。
齊君被抱枕蹭得髮絲微亂,緩緩道:「沒有及時把師尊從吞天瓶水中拉起來。」
「??」
初嵐氣得一股熱血躥上頭,丟掉抱枕:「是這個問題嗎!」
齊君不解,低頭看向初嵐,眨了眨眼。
見他這幅無辜的模樣,初嵐就來氣,上去就推齊君到牆邊,兩手捏住他的臉,伸著脖子嚴肅威脅:「別以為你長得好看我就不敢教訓你。」
齊君握住她的手腕:「好。」
……踏馬的。
她徒弟真傻。
初嵐嘆了一口氣,看著他的眼睛,鄭重道:「下次,從今往後,不要再用奇怪的禁術了,不要犯傻。」
齊君與她對視,似是想說什麼,最終沒有開口。
初嵐端起師尊的架子,繼續教育:「這次你沒事,下次呢?情況更嚴重一點,你是不是連命都不要了?修士能活成千上萬年,誰也說不準今後會發生什麼。哪怕對方是你的道侶,也不要付出生命,你除了道侶,還有師門,還有親友,還有劍,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