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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疏墨沉默的看著溫家兄妹間默契的互動,溫煦一個動作就能安撫住冉冉,這是他們誰都做不到的,終究是血親。
不計男女,不計身份,瞎吃飛醋的裴某人深深看了眼女孩熟睡中乖巧的臉龐,率先轉動輪椅離開了病房。
身為這家醫院最大的股東,裴疏墨給溫燃安排的病房所在樓層不存在別的病人,病房外的走廊安靜、空蕩,只有兩名裴疏墨的貼身保鏢守在門外。
裴疏墨淡淡吩咐道:「去樓梯口守著,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上來。」
「是的,先生。」兩名保鏢向裴疏墨恭敬的點頭,然後快速離開了病房門口。
裴疏墨耐心的在門外等了會兒,溫煦才遲遲從房內走了出來。
溫煦在出來之後並沒有將門關緊,而是半掩了起來,留了一條小縫,以便隨時能聽見冉冉的動靜。
他轉身,面上的神色已經不如剛受到消息時那般擔憂和沉重,但也並不好看。
溫家哥哥看向裴疏墨的目光里是明晃晃的不滿,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再次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徐薔說劇組裡的馬發狂害得冉冉墜馬受傷,可我明明記得冉冉身邊安排了保鏢不是嗎?還是說,他們那麼多人連個發瘋的馬都制不服?」
溫煦把好好的妹妹交到這人手裡,結果他卻沒能還他個完完整整的冉冉,這人不是很有能耐嗎?!怎麼連冉冉都照顧不好!
他這話看似是在指責保鏢的無能,但裴疏墨知道他其實是在暗諷自己。
幾乎是被人指著鼻子罵無能,但裴疏墨並沒有動怒,面對質問,他的態度依然從容:「是我的問題,我沒有料到白欣瑤敢那樣出手。」
溫煦挑起了眉:「什麼意思?」
「徐薔和你說馬發瘋是因為受到了炮火驚嚇的緣故對嗎?但其實這不是場意外,而是人為的。」裴疏墨頓了下,沉聲道:「白欣瑤出手了。」
溫煦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沒有再糾結溫燃的保鏢為什麼沒有護住她的問題,但他有個疑問:「一般像這種馬在上場前都會經過專人檢查,以白欣瑤的身份是沒有能力在馬身上做手腳的。」
裴疏墨點頭,「馬沒有問題,甚至是在它出問題的前一刻,都沒有任何問題。」
他的話意味不明,甚至有些前後矛盾,但溫煦很快反應了過來,「白欣瑤真有那種不科學的能力?……有證據嗎?」
「當然。」裴疏墨從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他伸手在輪椅的座椅下的暗格里拿出了筆記本電腦,又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U盤插在了電腦上,然後對著溫煦邀請道:「要看看嗎?」
那是一段很簡短的監控錄像,顯示的是在溫燃拍戲期間白欣瑤所在休息室里的畫面。
在最一開始的時候一切都很正常,因為戲份在下午,所以換好裝後的白欣瑤一直待在休息室里休息等待。
她坐在化妝檯前,鏡子照印出她的面容。白欣瑤閉著一雙和冉冉像極了的雙眼,像是在閉目養神。
但是漸漸的,她的神態變得奇怪了起來。只見白欣瑤清麗的面容一點點的開始脹紅,溫煦敏銳的發現她不僅僅是臉在變紅,而是身體上所有果露在衣服外的肌膚都在脹紅,紅的幾乎滴血。她的表情也慢慢變得扭曲,好似是在遭受極大的痛苦,整個五官都扭曲成了一團。
她張開了嘴,但監控里卻沒有一絲的聲音,她在無聲的嘶吼。
然後她的身體神經質的抽搐起來,下一刻她猛地從椅子上撲倒在了地上。她開始四處翻滾,甚至碰掉了旁邊桌子上的一個花瓶,花瓶掉下來砸在了她的身上,又在地上碎裂開來,一些碎渣扎進了她的身體,她卻一點都沒有感知到,依舊在不停的瘋狂翻滾。
溫煦皺起眉,越看越疑惑。白欣瑤那悽慘瘋狂的模樣,看起來,怎麼像是……
裴疏墨開口道:「像是在被烈焰灼燒,對吧?」
溫煦恍然,「是的,可這裡明明沒有火,而且就算是人體自燃,也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這一次裴疏墨沒有解答他的疑惑,視頻進度繼續推進。
白欣瑤這樣奇異的姿態不過維持了兩分鐘的時間,然後她前一刻還紅的如同浸染了鮮/血的皮膚在一眨眼間就恢復了白淨。
這玄幻的變化讓溫煦忍不住愣了一瞬。
白欣瑤躺在一片狼藉中狠狠喘/息了一陣,在恢復了一些力氣後,她費力的拖著傷痕累累的手腳爬回了化妝檯前的椅子上,在鏡子前,她緩緩睜開了一直緊閉的眼。
鏡面里只印出了她自己的身影,可她看著鏡子的眼神,卻像是看到了什麼讓她感到愉悅至極的東西一般。
「哈哈哈哈哈哈!」視頻里的白欣瑤突然揚起了頭,電腦里傳出她放聲大笑的聲音,那聲音沙啞刺耳,如癲如狂。
溫煦恍惚間好像聽到她的笑聲里又夾雜了些奇怪的話語,他猛地傾身向前,「把聲音調大!」
裴疏墨配合的將電腦的聲音開到了最大,於是兩人清楚的聽到了白欣瑤笑聲中斷斷續續的字眼:「去死!哈哈哈!去死!去死!」
當時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裴疏墨並沒有聽清白欣瑤笑聲中的低喃,但他的心裡還是突然就升起了一股極其強烈的不安的情緒,然後下一刻,保鏢就不顧規矩的闖進了他的休息室,告訴他,溫燃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