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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了拉西裝袖口,自我介紹,「我叫雲恆。」
「我名字里也有一個雲字。」
「是的,」雲恆的表情變得欣喜起來,「我知道你叫雲辛。」
她搖搖頭,有時候也特別較真,「我叫向雲辛。」
「辛兒,他是……」方瑜始終拼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他是……」
雲恆卻主動說:「我是你的親生父親,這次來是想讓你跟我回去。」
雲辛怔忪,她根本聽不懂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在說些什麼。
「什麼親生父親?」她無助的看向向遠,「爸爸,他在說什麼?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懂?」
向遠多寶貝閨女啊,雖不是親生的,但卻比親骨肉還親,叫他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方瑜說:「辛兒,你跟我上樓一趟。」
「媽媽,那個人到底是誰?他在說些什麼?」雲辛不敢去設想任何一種可能,「我是你們的孩子啊,對不對?」
方瑜將一封信給到她手上,艱難開口:「原本應該是要等到你十八歲成年時才將這件事告訴你的。」
這是夏月美——她的親生母親手寫的一封信。
雲辛看完後久久沒有反應,只兩眼空洞的呆愣在那兒。
「十七年了,雲恆從未出現過,我們也以為他是永遠都不可能知道你的存在的,但是今天他卻突然找到這裡,說要把你帶回去,因為你是雲家唯一的血脈。」
儘管方瑜不願她走,可還是尊重當年夏月美的意願:「你的母親也在信中交待,如果雲恆出現想要帶你走的話,希望你能回到雲家,認祖歸宗。」
雲辛維持著這個僵硬的姿勢許久後,終於動了動手指,將信紙摺疊,塞入信封內,語氣沒什麼溫度的說:「我想知道,她是因為什麼而死的?她是因為誰而死的?」
過了片刻,雲辛下樓,並且拖著一個行李箱,正巧撞上剛回家的向景滿。
他是少有的考上大學後不住校的學生,天天往家趕,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有多戀家。
只是,向景滿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當他回家時,母親在流淚,父親在嘆氣,而他最寶貝的妹妹要去另一個陌生的家了。
雲辛的指甲嵌入掌心內,有一種尖銳的疼正在試圖劃破她的心臟。
她彎下腰,朝著養育了自己十七年的向氏夫婦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
對不起,她必須得跟著雲恆走,因為那是夏月美最後的遺言。
當雲辛拖著行李箱經過向景滿身旁時,他握住她的手腕,「為什麼要走?」
少女眼睛裡的光如燭火被涼風帶了一下就吹滅了,她低垂著頭,眼淚啪嗒落在他的手背上。
少年一瞬間失了神,一顆顆掉落下的眼淚仿佛燒灼著他的皮膚,大腦發怔,他鬆開了手。
她頭也不回的跟著雲恆走出向家,回不了頭,因為那時的她滿臉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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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辛趴在餐桌上不知不覺睡著了,等醒來時外面天已黑,她剛剛好像又夢到那一天了。
第一次見到雲恆的那一天,也是第一次離開向家的那一天。
雲辛兩眼失神的望著窗外好一會兒,才起身重又穿上大衣,再次出門。
今天是大雪吧,申城這個地方一到冬天便冷得刺骨,這種冷是濕答答的,摻進骨子裡的,不如北方乾燥,所以冷起來常常叫人受不住。
寒風扑打上她的雙頰,又卷進她的領口裡,雲辛這才意識到自己走時忘了拿圍巾。
她搓了搓手,在路邊攔下一輛計程車。
師傅問:「小姑娘,去哪兒?」
「紫庭苑。」
「好嘞,系好安全帶哈。」師傅打上表,「紫庭苑那可是豪宅,裡頭全獨棟別墅,少說也要七八千萬一套吧。」
「我也不了解。」
師傅可能是覺得小姑娘都喜歡聽音樂,便體貼的將交通台調到了音樂台。
雲辛望著車窗外,忽而聽到電台裡面放了一首向景滿的歌。
他的聲音有辨識度,即便平常雲辛不怎麼聽歌,也能知道這首歌是他唱的。
師傅開著車說:「這個男明星要結婚咯!」
「您怎麼知道?」
「我也網上衝浪的呀,今天全是說他要結婚的消息,」師傅還挺八卦:「如果結婚對象真的是斯諾克女皇,那我覺得他是很有眼光的。」
雲辛不敢多吱聲,怕師傅認出她來。
也好在計程車司機都很能嘮嗑,這一路都在與她講八卦,倒讓雲辛覺得也熱鬧。
下車後,她謝過師傅,隨之身影沒入夜色中。
今晚的雲家可真是熱鬧,該來的,不該來的,全來了。
老太太對於雲辛的出現是哀喜交並,「辛兒,奶奶就知道你這孩子心腸沒那麼硬的,快上樓去看看你爸。」
「還有臉出現?」祝瑤陰陽怪氣道:「要不是因為你,雲恆能犯心臟病嗎?」
「跟我有關係?」
「怎麼沒關係?」祝瑤亮開嗓門,恨不能全世界都聽到,「你和自己的哥哥談戀愛,你還要不要臉?勾搭誰不好,偏要勾搭向家的兒子,這麼下賤的事情也能做得出來,可真行!雲恆就是因為看到你們的戀情曝光,心臟病才會又犯了的,你還有臉說跟你沒關係?」
裴荔挽著祝瑤的手臂,幸災樂禍道:「姑姑,我早就告訴過你了,是她勾引的向景滿,要不然他怎麼會看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