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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洛卻不知其中的利害關係,她綻開了半年中唯一一次發自內心的笑容,絢麗得讓人微醺。
“謝謝你。”
林清風點點頭,“保重。”
☆、罪人
蘇宛很鬱悶。
因為她不僅成了閻羅婆的人質,還成了他隨身攜帶的掛件。
就連去探訪林清風也不例外。
閻羅婆會封住她全身的穴道,再像丟垃圾一樣丟在最陰晦的屋檐上。
閻羅婆認為,一切有價值的東西只有帶在身邊最為安全。
他的想法確實很奏效,可卻把蘇宛折騰得不輕。
直到半年後,閻羅婆不再去林清風的府宅,蘇宛才終於脫離了苦海,再也不用躺在房頂上淒悽慘慘戚戚。
但閻羅婆仍舊不送她回家。
蘇宛滿腹疑團,但並不敢開口詢問,閻羅婆實在嚴酷冷漠得可怕,對著這樣的冰疙瘩、木頭人,她怎能說出一個字來?
世事怪誕,無論閻羅婆怎樣不近人情,蘇宛心中反而絲毫不會恨他,似乎這樣沉默寡言的俊朗少年,總是對豆蔻年華的少女有著不小的吸引力。
她甚至還常常會拿師父與他作為對比,林清風自然是個風靡一時的美男子,但因為對蘇宛過於呵護疼愛,他的魅力便要大打折扣了。
看慣了萬花男子的儒雅俊逸,遇上閻羅婆這樣不成章法、野性率意的少年,無論是哪一個深閨少女,都會怦然心動吧?
只莫要搞錯了性別。
又是三月。
閻羅婆在成都與揚州之間往往返返,蘇宛跟著他兜兜轉轉,並不知意欲何為。
他每晚都要外出一宿,似乎怕蘇宛礙手礙腳,不再將她帶在身邊。
自從離開萬花谷,閻羅婆就徹底忽視了蘇宛,甚至不點她穴道、不縛她手腳,任由她獨自呆在屋宅里,連門窗都是大開的。
蘇宛覺得,她就是拍屁股逃之夭夭,閻羅婆也不會動一根腳趾去尋她。
可蘇宛也動不了一根腳趾去逃跑。
她從未如此對一個男子好奇,好奇得,忍不住想多接觸他、多了解他。
閻羅婆又怎會明白她的心思,只是每個清晨看到蘇宛還呆在屋中,奇怪地瞪她兩眼罷了。
直到中秋月圓夜,蘇宛既寂寞又無聊的生活終於迎來了一次重擊。
閻羅婆抓來了一個女子。
與其說是抓來的,莫不如說是提來的,那女子根本連反抗的力氣也沒有。
蘇宛嫉妒得發狂。
即使那女子面貌並不比蘇宛出彩,可她是個女人,蘇宛只是個女孩。
閻羅婆一點也不避嫌,他推開擋在面前的蘇宛,幾步跨到臥房,門也不關。
蘇宛就站在門後,盯著床上兩人,指甲嵌進了手心肉里。
閻羅婆將女子丟在床上,粗魯得幾乎要把床板砸斷。
女子悶哼,卻不服輸。
“脫了你的衣服。”閻羅婆在命令,不可抗拒。
那女子看清了閻羅婆的面貌,冷笑出聲:“是你。”
閻羅婆扔了他的刀,欺步上前,“你脫不脫。”
女子咯咯地笑起來,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仰頭斜眼看他。
“哦,你現在是要幫於洛報仇嘍?”
閻羅婆不語。
但他的身體在發抖。
“你倒是很厲害嘛,我顧了那麼多高手,還是被你幾下解決掉了。”於薇眯起眼,“你準備了多久?三天?還是……三個月?”
閻羅婆也在笑。
“你雇的全是一群垃圾,白白浪費我的時間。”
“呵,你罵人的本事倒跟於洛學了不少。”
於薇的話徹底引爆了閻羅婆心中的導火線。
他拉住於薇的頭髮,一字一頓道:“你再敢提她的名字,我就拔掉你的舌頭。”
於薇看了閻羅婆很久。
“你把唐然變成了殘廢,現在想怎麼對付我?”
閻羅婆盯向了於薇已半開的衣襟。
於薇瞭然。
“什麼為於洛報仇,不過是看上了她的姿色,你得到了她,現在就想覬覦我的?”
於薇拉緊了衣襟。
閻羅婆殘酷地笑起來,他鬆開於薇的頭髮,緩緩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
於薇昂起頭,“你最好不要對我動手腳,我有三長兩短,淬劍軒饒不了你。”
閻羅婆一把攥住了於薇兩隻手腕,將她提到面前。
“你說,要是淬劍軒里也都是垃圾,我還怕什麼?”
於薇別開閻羅婆近在咫尺的臉,冷哼道:“你莫要得意得太早,就算淬劍軒奈何不了你,他們可以再雇閻羅婆一次,買你的項上人頭!”
閻羅婆捏著於薇下半張臉,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我這麼厲害,羅剎門怎麼捨得要我的命呢?”
“哈哈哈哈哈。”於薇仿佛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你再厲害,又怎比得過閻羅婆厲害?為了錢,羅剎門完全可以棄了你!”
閻羅婆低下頭,像是在憋笑,又像是在哭。
眨眼間,於薇被他壓在了身下,衣服像是紙片一樣撕得“唰唰”作響,幾下便完完全全徹徹底底暴露在空氣中。
於薇明白,她丟了性命,於安就成了俎上肉,為了於安,她不得不忍受閻羅婆的侮辱。
於薇閉上眼,只當自己是死了。
雖然五臟六腑中反感得要命,但她對自己的身體很有信心,她唯一擔憂的,就是聯姻之時,如何騙過對方自己仍是處女之身。
此事決不能讓淬劍閣知道,否則她的利用價值就要縮水了。
可閻羅婆遲遲不動手。
於薇的身體被晚風吹得涼透,她甚至有些氣惱地睜開眼,催促一般瞪向閻羅婆的雙眼。
於薇如受當頭一棒。
她在閻羅婆的眼中,沒有看到半分情/欲。
於薇羞憤喊道:“你就想這樣羞辱我?!”
閻羅婆冷笑出聲:“怎麼,你求我睡你啊。”
於薇別過頭,掩住了湧出的淚水。
為什麼每個人都這麼看不起她?就算當上了新雨閣閣主,還是受人白眼,現在連這種事也被別人當做笑話!
閻羅婆不看她的表情,也不關心她的心情,他讓每句話都變成刀,狠狠扎在於薇心上。
“你就是脫光了,我看著你,跟看桌子、看椅子,沒有一點區別。”
於薇笑得悽慘。
“我看你對於洛也這樣吧?!只怕是你自己的問題!”
“哼。”閻羅婆俯下身,兩隻鼻尖幾乎碰到一處,“她就是不動,我見了她比喝了怡紅樓的藥還發情,你能嗎。”
於薇死死咬住了唇。
她這輩子都沒受過這樣大的侮辱。
“於洛……於洛……又是於洛……全是於洛……”於薇著了魔般念著。
閻羅婆捏住了於薇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