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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他戲裡愛他
屋外月色如水,在唐海充滿時代氣息的房間裡。
阿山親他摸他,指尖都在他身上顫抖,像撥琵琶弦的初學者,笨拙地彈唱,清凌凌卻乾澀的琵琶發出一聲嘆息,溶於茫茫月色里。
「我好愛你。」新來的琵琶姬在月色里說。
恍惚間唐海的思緒從他十幾平的房間穿越時空,來到了大唐的岸邊,那琵琶姬對著白居易掩面低唱:「十三學得琵琶成,名屬教坊第一部 。曲罷曾教善才服,妝成每被秋娘妒~」
唐海心裡多了幾分風裡飄蕩的自在,又多了幾分惆悵和悲哀,他好似成了一面琵琶,無情無愛地演繹著琵琶姬的愛恨。
思緒被阿山從遙遠的大唐拉回了熟悉的房間,阿山伏在他身上,臉色潮紅地看著他,平時冷靜的人眼睛裡跳動著火焰,唐海覺得自己在他眼底灼燒。
阿山的表情還保持著沉靜,可是他那雙漂亮的眼睛是不可直視的欲/望。平日裡的阿山像被冰包裹的火焰,可現在這層外面的堅冰被炙烤融化,一滴一滴化作溫暖的水,滴入唐海嚴絲合縫的情緒里,流入他的心底,那一瞬間,唐海迷失了,他看見了冰層後那團明亮的火焰。
不,那不是火焰,那是光明的太陽。
阿山身上有著一股好聞的菸草皮革的香味,淡淡的,現在在荷爾蒙的影響下,多了幾分蠱惑,熱情地在他鼻尖勾他。
唐海吞了吞口水,雖然他想要,可是他是第一次,現在他反倒慌了,他聲音很小地喊了一聲:「阿山……」
他突然有些後悔,略微掙扎地起身,阿山的上身的襯衫半敞開,皮肉溫熱。
阿山沉默地抬眼看了他一眼,上目線的角度帶著野獸的狠,像地獄裡的閻羅,他輕輕一拽,單手將唐海的兩隻手握在一起反壓住,另一隻手攬住他的腰。
飾演翁道衡的唐海入戲了,除了慌什麼戲外情緒都沒有了。
他仰著臉大口喘著氣,兩眼失神地看向雪白的天花板,看見自己的影子在牆壁上動作,線條奄奄一息地顫動,帶著脆弱的美感。
阿山並不粗暴,可是唐海沒來由地害怕,他摸了摸阿山毛茸茸的腦袋,小聲說:「我怕。」
琵琶姬撫摸琵琶的動作越加嫻熟,琵琶發出的聲音越加動聽婉轉,唐海覺得那點火的手讓他心頭髮癢。
聽到翁道衡求饒的一聲「我怕」,任野安撫地低下頭吻了吻他的額頭,這是劇本里沒有的動作。
他聲音很低很輕地在翁道衡耳邊說台詞:「不要怕,我愛你。」
細密的吻打在翁道衡耳邊,他的氣流在他耳邊起風,翁道衡身子軟了半邊,他臉也漸漸開始燒了起來,胭脂色一點點暈染他瓷白的皮膚,煞是好看。
茶色泛青的眼睛亮晶晶的,帶著濕漉漉的感覺,好像星海沉醉。
他摟住任野勁瘦的腰肢,認命地放任自己沉淪。
阿山突然臉埋在他耳邊不動了,濕軟的唇無意識地吻著他的後脖頸,有點痒痒的,任野張著眼睛對著這溫暖,在窒息的深淵裡感受阿山的悸動。
翁道衡摸他的背摸他的後腦勺,動作很輕柔,他很輕地問:「阿山?」
任野不說話,沉默地把自己扎在黑暗裡自閉,
「阿山?」他的指尖輕輕摸過他的耳朵尖,任野輕輕顫了一下,像敏感的小動物。
然後翁道衡感覺到肩頭都濕熱了,阿山埋在他肩頭小聲哭泣,唐海在心底小聲嘆氣。
今夜阿山的脆弱徹底展現,唐海的肩膀濕了半截,於是他說:「不哭,我愛你啊。」
阿山不肯把臉露出來,他死死地扣著心愛的人的身體,這個晚上他們互相交換了千百遍的「我愛你」,永遠不嫌少,好像什麼話都不會說了,只會講「我愛你」。
安慰是「我愛你」,高興是「我愛你」,難過是「我愛你」,他們得了病,得了一見對方的臉就忍不住說「我愛你」的病。
於是他們在唐海的房間裡互相說「我愛你」一邊互相接吻撫摸。
唐海摸著阿山紅紅的眼睛,說:「我明天請假不上班陪你好不好?」
阿山有些失神地看他,問他:「你捨得為我請假?」
唐海微笑,他說:「誰叫我喜歡你呢。」
阿山很開心地說:「那就不上班了。」他卸下冷酷的面具,劉海垂落下來,多了幾絲好欺負的幼稚。
這場戲最後的一個鏡頭,梁羽把攝像轉到唐海臥室門後面的《心之全蝕》的電影海報——《Total Eclipse》。
這一幕就在這裡定格。
梁羽喊了一聲「咔」,這場戲就這樣結束了。
但是翁道衡和任野好像還沒有緩過情緒,依然抱在一起,失神地看著彼此,兩個人對視了良久,終於放開彼此,起身離開。
任野的眼神好像恢復了清明,他有些失意地看了一眼離去的翁道衡的背影。
……
纏綿過後的阿山和唐海抱在一起,唐海知道阿山有許多秘密,而今天他掌握到了那些秘密的鑰匙,他聲音乾澀地問阿山:「阿山,你為什麼要哭呢?」
阿山抬手摸了摸帶耳洞的那個耳朵,眼神像起了霧,他說:「唐海我很羨慕你。」
「我很羨慕你,很羨慕你能夠上大學,能夠平平靜靜上班,能夠普普通通地過日子,要是那天沒有抓錯你,該有多好啊,你就不會遇到我,說到底,是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