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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道衡抬眼大略掃了一下張唯的造型方案和拍攝計劃,因為這次雜誌兩人封的主題是和《食肉動物》角色有聯動性的,所以這次拍攝主題是兩個字「獵物」。
「因為這次封面是和你們電影有聯動性的,所以你們身上還是保持安澤和秦墨的感覺的,但是拍封面並不是演戲,所以並不需要你們還原角色。我們要的是你們身上那份角色里的氣質。」張唯邊說邊點了點桌子。
翁道衡看了幾眼規劃,張唯的規劃設定是,翁道衡是獵者,任野是獵物。
翁道衡又仔細考慮了一下情境,感覺少了一點什麼。
一直沉默的任野突然開口:「我覺得不行。」
張唯微微眯起雙眼,這才仔細打量了一眼任野,任野眼神移過來,漂亮的眼睛對視了過來。張唯突然笑了起來,問他:「你覺得哪裡不行?」
任野站起身,指了指投影上兩人角色設定的位置,搖了搖頭:「這裡,過於老套,沒有驚喜。」
他一邊說一邊挽起袖子,露出肌肉的紋理,旁邊幫忙翻頁的助理小姐姐眼睛被晃一下,跟旁邊拿衣服的助理心照不宣地微微抿唇對視了一眼。任野完全沒有關注到背後的動靜,他說:「我可以是獵物,可是不能這樣直白地表現出來。」
張唯唇角微微勾起,他側頭問在一旁看戲的翁道衡:「哥,你覺得的呢?」
翁道衡一臉氣定神閒,他說:「我同意任野的說法。」
他跟著任野的說法,提出了一種大膽的設定:「我們可以分兩個層次拍啊,第一個層次我是獵物,任野是獵者,我是被捕獵的那一個。但是更深一個層次,其實我還是捕獵者,任野還是獵物,我變成獵物也不過是誘捕任野的陷阱。」
張唯點了點頭,他很喜歡拍這種藝術感知力強的藝人。
他說:「所以按照你的設定,任野可以表面是扣住你的獵者,實際上卻是更深層次被網住的獵物。其實,反過來拍也很出彩啊……」
他還沒說完,翁道衡抬眼打斷了他的話頭。
「不,」翁道衡搖了搖頭,「任野做獵物更好。」
「為什麼?」張唯問。翁道衡站起身,他的臉輕輕靠近了任野的臉,任野看著他的臉慢慢湊近,甚至還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雪鬆氣息,帶著冷意和凜然,他那雙陰鬱卻悲天憫人的眼睛看了過來,細細觀察,似乎在他的臉上要捕捉到什麼。
任野覺得自己要在這雙眼睛裡溺死了時,聽到翁道衡的聲音:「他的眼神適合做獵物,你看他的眼睛像食肉系的獸,乾淨懵懂,不近人間,卻帶著一股生機。看人時不帶表情的時候像在審視,這是獵者最想捕獵的獵物的眼神。」
「天真而殘忍,強大而脆弱。」
張唯滿意地笑了起來,把化妝師Jessica喊進來化妝,Jessica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看起來專業而幹練,她進來熟稔又親切地和兩個人打了招呼。張唯把兩個人的想法透露給了Jessica,Jessica笑了笑,說:「那我得重新做一下妝面設計。」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討論,拍攝團隊終於定下來了新的策劃。
Jessica沒有給任野畫很濃的妝,而是給他上了非常乾淨的底妝,她一邊給任野化妝一邊夸道:「天哪,你的眼睛形狀很獨特啊,是丹鳳眼,但是眼睛形狀還是偏圓,看上去又無辜又貴氣。我會把你下眼瞼處理地無辜一點,但是你抬眼的話還是能帶一點殺氣的。」
「就是那種又鹽又野的風格,還帶著一點點甜。」
任野有些無語地瞟了她一眼,說:「我是菜嗎?這麼多味道。」
換好品牌方提供的衣服的翁道衡從化妝室出來,聽到這句話,說:「我覺得Jessica說得蠻貼切的。」
任野抬眼看著鏡子,透過鏡子和翁道衡對視,面無表情,眼睛裡卻是笑意。翁道衡對著鏡子裡的任野笑了一下。
Jessica化完妝有些苦惱地皺著眉頭,對著任野的臉打量了幾下,說:「我覺得好像還缺少點什麼。」
「傷痕。」翁道衡啟唇道。
「我們新的設定是強大的獵物和誘捕的獵者,適當在他乾淨的臉上弄一點傷痕,能讓任野的個人特質更加突出一點。」說著,翁道衡擺擺手,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只是提出一個想法,用不用在於你。」
Jessica已經get到了翁道衡話里的意思了,她非常興奮地說:「你說的那是戰損妝吧,對,我可以在他鼻樑上弄一個傷痕,在嘴角也可以弄一點,這就像不小心掉入陷阱的野獸為了掙脫而劃傷了自己的臉。」
很快任野的臉上被迫掛彩了,鼻樑上橫著一道還瀝著血的傷口,嘴角也劃著名一個小小的紅痕,看上去跟真的差不多。Jessica把他的髮型用定型噴霧定型之後,又抓下幾縷碎發凌亂地掃過額頭。
他冷著一張臉,看上去像個不好惹的狼,因為Jessica的化妝技術,臉上的攻擊性被放大,略顯無辜的下眼瞼又中和了這種尖銳的攻擊性,顯得又有點故作聲張的脆弱。
「有內味了。」Jessica笑著說。
翁道衡靜靜地打量他,他一直覺得任野身上有這種奇怪的矛盾感,有時候覺得他單純無害,有時候他冷著表情看過來的時候又有著一種凝視的感覺,這種矛盾感在他身上中和地十分完美。使得任野變成一個非常迷人的生物。
任野抬起兩隻白皙修長的手,說:「既然我是強大的獵物,爪子上應該也帶點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