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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前的哥哥顯然和他想像中的不一樣,冷冷的,凶凶的,但卻在深夜裡給他泡麵吃。
這么半大點兒的孩子,已經懂了事,誰給他一顆糖,他便要靠過去親近的,但嚴烴揚顯然不是他能夠輕易親近的。
嚴烴揚:「吃完了就過來睡。」
蘇南川緊張的點點頭,從床尾爬上了床的里側。
屋裡的燈再次關上了,整個房間陷入了黑暗之中。
窗外,雨仍然在嘩啦啦的下著,偶爾會響起一聲驚雷。
房間裡很快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累了一天的嚴烴揚終於睡著了。
蘇南川卻久久無法入睡。
這一天對他而言,整個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變,只短短的一天,他的頭頂再也沒有屋檐,沒有大樹,沒有了倚靠,他再次變成了孤兒。
才十歲的孩子,哪裡經歷過這樣的巨變,小小的蘇南川把身體縮在被子裡,忍不住又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南川哭著哭著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輕了,低頭一看,一個灰白頭髮的老人佝著背,背著他在行走。
蘇南川心裡一喜:是奶奶!
奶奶背著他走過村裡的羊腸小路,走到了村口,不多時一個年輕的男人背著行囊沉默的走了過來。
那個男人將他接過來放在村口的一顆大樹下,摸摸他的腦袋,說道:「南川,照顧好自己。」
然後男人走到奶奶身邊,兩人一起轉頭看了看蘇南川,之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蘇南川大聲的喊著「別走、別走」,抱著旁邊的大樹嗚嗚的哭起來。
這一哭可不得了,竟然將大樹哭得連根拔起,眼看著就要砸在蘇南川身上了,蘇南川瞬間睜開眼。
天光大亮,哪有什麼村口小路,什麼快要倒的大樹。
蘇南川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裡,睜著一雙懵懂的小鹿眼傻傻的怔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自己如今的處境。也就在這時,他發現自己半邊身子被人壓著,壓得有些麻了。
蘇南川慢慢的轉過頭,頃刻對上一張英俊的帶著少年氣的睡顏,這少年臉上的淤青和嘴角的傷口還在。
蘇南川瞬間想起了這人是誰,身體頓時繃得緊緊的再不敢動彈,提心弔膽的盯著人,生怕把人吵醒了。
蘇南川就這麼睜著眼等著旁邊的少年能醒過來或是能動一動,他好起床,但過了很長時間,少年都沒醒。
蘇南川被壓得十分難受,他實在是受不了了,便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往外挪,還好這少年睡得太死,等蘇南川把半個身體挪出去了,他都沒醒。
蘇南川頓時鬆了一口氣,戰戰兢兢的下了床飛快的穿好衣服,躡手躡腳的走出了房間。
昨天他進來時是被林月眉半拖半拽著進來的,當時屋裡黑著燈,他什麼也看不見,現在屋裡亮堂,他將屋子裡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這是一間標準的兩室一廳,客廳不算大,擺放著一張沙發、一個茶几、一台電視機、一個半人高的柜子,還有一張圓形的餐桌,餐桌後面是半開式的廚房。
客廳里的家具都不怎麼新,散發著陳舊的味道。
客廳的另一邊,是另一間臥室,那間臥室比蘇南川昨天睡的臥室要大一些,此時臥室的門大開著,裡面沒有人。
蘇南川睜著一雙懵懂的眼在屋裡打量了一圈,隨後想起來他還有沒解決的事。
於是他慢慢的推開門走到院子裡。
院子裡空空蕩蕩,只有一顆光禿禿的樹,牆角堆放著的幾個大箱子,箱子旁邊立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再沒有其他了。
蘇南川在院子裡傻愣了片刻又走到大門口。
三分鐘後,他想哭了,因為他不知道怎麼開這個門。
蘇南川只好又回了屋裡,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嚴烴揚睡覺的屋子,一張小臉又紅又難堪,終於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於是被尿意憋醒的嚴烴揚一出了臥室的門,看見的就是站在客廳里默默擦眼淚的小男孩。
嚴烴揚一挑眉,語氣不怎麼好道:「怎麼又哭?昨晚還沒哭夠?」
他這聲音一出來,蘇南川嚇得一哆嗦,瞬間如驚弓之鳥一般往後退了兩步,卻是不敢再哭了,紅著一雙眼提心弔膽的看著嚴烴揚。
嚴烴揚冷呲了一聲,轉身就要往廁所走。
「哥哥……」
才走了兩步,蘇南川如蚊蠅般的聲音,兢兢戰戰的響起。
嚴烴揚轉過頭,就見蘇南川一張小臉漲得通紅,雙眼盯著前方某個點,就是不敢看人。
嚴烴揚不耐煩道:「有事?」
蘇南川頭低的更狠了,小聲的開了口:「我,我想尿尿。」
嚴烴揚十分奇怪的瞪著他:「想尿就去尿啊。」
蘇南川的眼淚啪嗒啪嗒掉了下來,哽咽道:「我,我找不到茅廁,院子裡沒有,我也打不開門……」
嚴烴揚只覺無語:「你去院子裡找什麼。」
他往前走了幾步拉開一扇門:「這裡才是衛生間。」
蘇南川在淚光中抬著眼看過去,心道這就是茅廁?為什麼城裡的茅廁在屋子裡,難怪他出了院子沒找到。
嚴烴揚:「過來吧。」
蘇南川點點頭,邊擦眼淚邊走進嚴烴揚說的衛生間裡。
然而一進去,他又傻眼了,只見衛生間裡只有一個白色的像凳子一樣奇怪的東西,並沒有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