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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一面祈禱著嚴烴揚快些回來,一面又害怕嚴烴揚回來。
但是嚴烴揚總要回來。
過了一會兒,院子的大門再次被人推開,蘇南川急忙抬起頭,果然是嚴烴揚回來了,手裡還拎著一瓶牛奶和幾個麵包。
蘇南川著急的喊道:「哥哥。」
嚴烴揚走過來把麵包牛奶遞給他,摸他的腦袋:「快吃吧。」
蘇南川小小的臉上透露著焦急與不安,他拉著嚴烴揚,小聲的說道:「哥哥,眉姨回來了。」
嚴烴揚往屋裡看了一眼:「嗯,知道了。」
嚴烴揚:「她沒找你事兒吧?」
蘇南川眨著一雙黑亮亮的大眼睛,搖搖頭。
嚴烴揚又揉了一下他的頭髮,低聲道:「乖乖吃早餐。」
嚴烴揚說完往屋子裡走了。
蘇南川立刻豎起一雙小耳朵,聽屋裡的動靜。
果然,屋裡很快爆發起爭吵,林月眉又和嚴烴揚吵了起來。
說是吵架,基本上是林月眉單方向罵嚴烴揚,嚴烴揚被罵時大部分不說話,只偶爾嘲諷一兩句,反將林月眉的炮點得更響。
蘇南川在院子裡心驚膽戰的聽著,他心裡害怕又焦灼不安,他不想嚴烴揚被林月眉罵,林月眉是嚴烴揚的媽媽,奶奶說世界上任何一個媽媽都是非常愛自己的孩子的,無論這孩子做了什麼錯事都會一直愛。可為什麼林月眉卻總是惡狠狠的罵嚴烴揚?林月眉不愛自己的孩子嗎?
小小的蘇南川不懂,也並不理解,他心裡十分的難過,為嚴烴揚難過。
其實蘇南川看不見客廳的情景並不知道,嚴烴揚好似天生反骨,光他坐在那裡挑釁又嘲諷的看著林月眉,就足夠氣得林月眉上氣不接下氣,更別提他那嘴巴一張,就能氣得林月眉拎刀砍人,因此蘇南川一直以為嚴烴揚單方面被罵好可憐。
不知過了多久,嚴烴揚似乎是被罵煩了,就出來了,只剩林月眉一個人在屋裡罵罵咧咧。
蘇南川見嚴烴揚終於出來了,小鹿般黑亮的眼睛怯弱又柔軟,帶著一絲絲安慰的光,怯怯的喊道:「哥哥。」
嚴烴揚走過來和他擠一個椅子上,摸摸他的腦袋:「嚇著你了?」
蘇南川搖搖頭。
嚴烴揚:「別怕,她發瘋一會兒就好了。」
嚴烴揚:「以後她再回來,你躲著點她。」
蘇南川聽話的點點頭。
嚴烴揚:「怎麼不吃早飯?麵包不好吃嗎?」
蘇南川忙搖搖頭,從袋子裡拿出來另一個麵包給嚴烴揚。
兩個小孩擠在一張椅子上一口一口的吃著麵包,嚴烴揚把牛奶吸管插上讓蘇南川喝牛奶。
蘇南川問道:「哥哥為什麼總買一瓶牛奶,你不喝嗎?」
嚴烴揚:「不喜歡。」
蘇南川想說自己也不喜歡,可不可以不喝,但沒敢說。
林月眉在屋子裡罵了一會兒終於安靜了,沒一會兒,她從屋子裡走出來了。
蘇南川膽戰心驚的向她看去,見林月眉手裡拎著一個袋子,她再沒給院子中擠在椅子上的兩個孩子任何眼神,踩著她那雙高跟鞋,飛快的離開了。
林月眉的高跟鞋聲漸漸的消失在弄堂里,蘇南川的心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
天漸漸的熱了,申慶市的春天很快過去,夏天到了。
蘇南川和嚴烴揚都換上了夏季校服,蘇南川白胳膊白腿就都露出來了。
他在城裡生活了這麼幾個月,已經漸漸習慣了這裡的步調,也習慣了校園生活,雖然還是膽小不敢說話,每天像一個透明人一樣,但也算是安安穩穩的度過了這麼幾個月。
不光如此,連原本有點黑的小臉都被養白了,臉頰上的兩坨高原紅也消失了,整個人看著水靈水靈的,又白又嫩。
早晨出門上學的時候,嚴烴揚就沒忍住在他肉嘟嘟的小臉上捏了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故意惡狠狠道:「讓哥咬一口,看看rou嫩不嫩。」
蘇南川趕緊往前跑,笑著道:「不要,你咬著疼。」
這幾個月的相處,他跟嚴烴揚漸漸熟悉了起來,他這個哥哥就是嘴巴毒一點,其實很容易心軟,蘇南川雖然大部分時間還是會怕嚴烴揚,但偶爾也能跟嚴烴揚開玩笑了。
嚴烴揚在他後面慢條斯理的走著,嘴角也沒忍住勾起笑來。
蘇南川又跑回來了,有些緊張的問道:「哥哥,今天考試,你準備好了嗎?」
不怪他這樣問,因為他很少能看見嚴烴揚寫作業或者看書。
嚴烴揚看了他一眼:「今天是你考試,不是我考試。」
蘇南川:「你不考嗎?」
嚴烴揚:「初中下周考。」
蘇南川:「哦。」
蘇南川今天要期末考試,他以為嚴烴揚也是今天考,卻不知道初中要比小學晚一星期。
嚴烴揚揉了一下他的腦袋:「好好考。」
蘇南川:「嗯。」
蘇南川的考試半天就結束了,下午他們發了新書,之後就放假回家,成績要過一周才出來。
這之後的一周,蘇南川不上學,他每天很早就起床,給嚴烴揚做好了早餐,等嚴烴揚上了學,自己就在家裡看書,一看就是一天。
蘇南川特別喜歡看書,嚴烴揚書櫃裡的那些書都被他翻出來看了個遍,他已經看完六年級上冊了,這兩天找出了六年級下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