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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你就是個王八蛋!你就是故意的!你上次就是故意帶他去的!你知道姓許的那個王八蛋好這一口,你就是故意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陳平!」
「陳平,你能不能放過我們。」
「月眉,現在不是我能不能放過,你還不明白嗎?劉總和許總,你總要有個選擇。你還是南川,你總要有個選擇。」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許多當時並不明白的事情,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年齡的增長,閱歷的增加,或是偶爾間聽到一個重要信息,便在一瞬間全部融匯貫通,恍然大悟,想清楚,看明白了。
蘇南川此時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那時陳平要提他的名字,原來,原來當時陳平竟然真的是在拿自己威脅林月眉。
這一瞬間,放在蘇南川心中所有的不解都清晰了起來。
他想到很久之前在學校門前偶遇陳平,陳平帶他去找林月眉,他跟著他走進那個包間,一進去便感受到一道刺眼的目光……
當時沒在意,現在蘇南川終於明白過來,原來那時候陳平是故意帶他進去,故意讓他被人看見,最後拿他當成了威脅林月眉的籌碼。
蘇南川的心臟悶悶的發著疼,如被沉入了深深的海底,喘不過來氣一般。
他又想起幾個月前,林月眉的那句「嫌我掙得錢髒?呵,他從小到大花的錢,哪一分不是我掙來的,現在倒嫌髒了!」
所以,嚴烴揚其實是知道林月眉□□,所以嚴烴揚才跟林月眉吵架,不肯再花林月眉一分錢。
可是,可是,嚴烴揚不知道林月眉之所以那樣做,是為了,為了他……
蘇南川想到這裡,再也控制不住了,豆大的淚珠嘩嘩的往下掉。
他的眼淚一滴一滴,狠狠的砸在他拿著塑膠袋的手背上,砸得他一顆心悶悶的發著脹,疼痛蔓延。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從院子裡出來了,可能是那人出了門直接往右走,並沒有看見站在大門另一側的蘇南川。
又過了一會兒,又有人從院子裡走出來了,這次,出來的人看見蘇南川了。
蘇南川聽見一聲「蘇南川?」
蘇南川在淚眼朦朧中抬起頭,看清是林月眉站在面前面色的不善的盯著他。
蘇南川見到是她,哭得更厲害了,他止也止不住,哭著道:「眉,眉姨……」
林月眉皺著眉頭看他,臉色更不好了:「你哭什麼?」
蘇南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有話想對林月眉說,可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哭著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林月眉的臉瞬間就沉了下來。
「你剛才聽見了?」
蘇南川哭著點頭,上氣不接下氣道:「……拿……我……威脅……你……」
林月眉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氣憤又惱怒。
她突然冷冷一笑:「少自作多情!蘇南川,你以為你是誰?值得我賠上自己的身體?我窮怕了你知道嗎!我是因為錢!因為錢!我和那些人各取所需!懂嗎?還有,我剛才那樣說是為了氣陳平。」
林月眉:「情人間的情趣懂嗎?哦,忘了,你不懂。收起你的眼淚,你在哭給誰看?我嗎?想讓我可憐你?」
蘇南川邊哭邊拼命的搖著頭。
林月眉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說道:「你和嚴烴揚那個混小子一樣討厭,他害我這麼多年不能自由,你害我失去一個丈夫,所以,你覺得你有什麼值得我犧牲?」
林月眉恨恨的瞪著蘇南川:「我希望你們都別再來煩我了,蘇南川,你記住了,你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別出現在我眼前,更別在我面前哭!你知不知道你哭起來有多討厭!!」
林月眉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了。
她的高跟鞋聲響在長長的巷子裡,她穿一件紅色的連衣裙,在夏末的傍晚,如一片火燒雲。
這是林月眉第一次對蘇南川說這麼多話,字字誅心,每一句話都像是帶著一根針,狠狠的刺穿單薄的少年。
蘇南川一句話也沒有反駁,他哭得太厲害了,哭得嗓子都啞了。
直到天色暗了,蘇南川終於停了下來,他擦乾眼淚,低著頭走回了家。
這件事情蘇南川沒有告訴嚴烴揚,他答應過林月眉不能在嚴烴揚面前提她所有的事,但蘇南川更多的是因為,他不想讓嚴烴揚知道這些齷齪的事情。
他也不相信林月眉說的那些狠話,內心柔軟而又敏感的孩子,一眼就看穿了林月眉堅硬的內心,結實的偽裝。
他一下就懂得,林月眉只是用冰冷尖銳的語氣刺著他,她不想承認自己當初保護了蘇南川,不想在蘇南川這裡露出硬殼裡的內心,不想在蘇南川這裡妥協,她不想要那些無用的感激,泛濫的淚水。
不想和蘇南川建立情感牽連。
她不想,那蘇南川以後便不再提了,他會把這些事情放在心裡,牽牽的銘記。
——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開學沒過多久,嚴烴揚的生日就要到了。
這是嚴烴揚18歲的生日,從這一天開始嚴烴揚就成年了。
蘇南川十分重視嚴烴揚18歲生日,早早的就開始計劃。嚴烴揚自己卻不在意,在他眼裡,成年意味著很多很多,意味著他長大了,意味著他可以徹底脫離林月眉,也意味著他肩膀上的擔子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