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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展昭只是擺了擺手,明顯不打算深入討論這個話題,他只是說:“你的傷得將養七八日才好走動,這些天我們先住在這裡。”他的語氣雖然和善,但卻並非是和阿嵐商量,誠然他也覺得自己根本不必和這個小丫頭片子商量什麼。其實展昭昨夜想了許久,關於應當怎麼解決阿嵐這個麻煩,可最後也沒想出個所以然。離開,未免太狼心狗肺;留下,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身份。如果有可能,展昭其實並不希望自己身上的困擾被第二個人發現。他不信任別人,更遑論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了。可是只要他留在阿嵐身邊,除非這小姑娘是個傻的,不然怎麼也會有所察覺。
於是最後,展昭也只是決定不解釋,覺得還是讓這小東西自己去猜吧。他只要俯仰天地,問心無愧,也就好了。
阿嵐自是不知道恩公心裡這番曲折,她聽展昭這麼一說,這才發現自己的足踝已經被重新包紮過了,湊近還能聞到一股藥味。這叫阿嵐有些不知所措、受寵若驚,她喃喃道:“恩公。”
“嗯?”展昭抬了抬眉毛,看向已經迷茫糾結得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小姑娘,心情莫名有些愉悅。
阿嵐兩手還抓著那根齊眉棍,輕聲道:“您待我這麼好,阿嵐無以為報。”
“那就受著,我不用你回報。”展昭微微笑了笑,“論年紀,我痴長你近十歲,照顧你也是應當的。”
阿嵐大為感動,撐著木棍站起身沖展昭深深一揖。
“好了。”展昭有些侷促地擺了擺手,指著火上的兔子轉移話題,“應當烤好了,吃吧。”
阿嵐連連應聲,小心將齊眉棍擱在一旁,將火上的兔子取下。她自己也曾在餓急了的時候去抓一些小動物烤來吃,不過兔子是逮不著的,頂多抓些野雞、老鼠之類的。這會兒將烤兔子撕成幾份,她便打算將最好的後腿給展昭。
不過展昭卻沒要,他掃了阿嵐一眼,說:“你太瘦了,哪怕學會了武藝,就這麼一把骨頭,是個男人都能把你撂倒。”
阿嵐不由小聲抗議道:“哪有,三彪子他們哪個也沒能打得過我!”
“嚇,”展昭不屑地冷笑,“那些拖鼻涕的小孩子,也算男人?”
阿嵐:“……”竟一時無言以對。
“所以你要多吃些,趁著還能長個子。”展昭步入正題,“不還有果子?也吃些,不許挑食。”
這一番慈父兄長般的言語,令阿嵐何止是受寵若驚,簡直是坐立不安了。她自幼失恃失怙,哪裡有人這樣體貼過她,一時間直感動得熱淚盈眶。只怕這會兒展昭若是讓她給自己賣命,阿嵐都會二話不說答應下來。
兩人於是簡單用過飯,展昭又掰了些乾糧給阿嵐,叫她就著水吃。阿嵐捧著那個精緻的水囊,沒話找話地問道:“這是池塘里的水嗎?”她想,自己昨晚還在那裡頭洗過澡呢。
“不是。”展昭直言不諱,甚至還翻了個白眼,“喝那裡頭的水,跟喝你的洗腳水有什麼區別。”
阿嵐滿面羞愧、無地自容。
展昭說:“這是後面山澗里的水,很清,你可以放心喝。”
“哦。”阿嵐點頭,然後擰開水袋咕咚就灌了一口,然後眯起眼睛、彎起嘴角驚嘆,“甜的。”
展昭:“……”他忘了說,這水袋自己用過,本來是想讓她倒著喝的。
既然決定要在這裡暫住,那麼現成的茅舍擺著不用也是浪費。吃過東西,阿嵐當即自告奮勇要去收拾住處,她撐著木棍連蹦帶跳地,在展昭警告她不許傷到腳腕之後仍舊興致不減。臥房和廚房不提,那間柴房裡有不少雜貨,阿嵐找到一個沒漏的水桶、一些髒得辨不出本來顏色的碎麻布,當即興沖沖地開始打掃。
展昭初時還盯了阿嵐一陣子,後來看她雖然活潑得過頭,但好歹腳下還有分寸,不至於再把踝骨傷到。他便放了心,樂得坐在池塘邊享清閒。
一直到黃昏日落、暮色降臨,阿嵐手上的活計終於接近了尾聲,而這幾間房屋也終於有了個能住人的模樣。
這時她聽到展昭叫她:“過來,我教你舞棍花。”
作者有話要說:噫,都沒有留言了,委屈巴巴o(╥﹏╥)o
第10章 溪谷探險記
展昭的教學方式與他那不著調的高人師父如出一轍,都本著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的原則,基本靠徒弟的悟性來維持脆弱的師徒關係。何況舞棍花也算不上什麼真功夫,他只教了阿嵐如何握棍、如何運勁,再隨隨便便地演示了一遍,就讓她自行練習去了。看在這是個嫩生生的小姑娘的份上,展昭還好心多說了一句:“你頭一次舞棍花,出手最好慢一些,太快的話很容易打到自己。不過你再慢也遲早會不留神打著自己的,不用怕,我給你備了藥油。”
阿嵐借著昏黃的暮色看著展昭行雲流水的示範動作,其實也就是拎著那根齊眉棍隨手舞了一下,這會兒呆呆地還沒回過神來。展昭說一句,她應一聲,看上去有些傻。
展昭有些慶幸沒真的收她做徒弟,他可不想要個傻徒弟。
方才阿嵐拎著水桶進進出出,把三間茅舍擦得一塵不染,十足像個賢惠的小媳婦。不過展昭也沒有真閒著,他準備了些晚上吃的乾糧、果子,又打了一壺清水在火上燒開,都一併擱在池塘邊上方便阿嵐餓的時候可以吃。在阿嵐生疏地握著棍子舞花,並且時不時敲到自己的小腿、大腿和腦門的時候,展昭挨個檢查了那三間茅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