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頁
就在這時,追兵已至。
只是一時之間,竟沒人去理會邢中玉及他帶領的一眾兵丁。阿嵐尚未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賀洲則更不必說。
而展昭,他仿佛被猛地拉回了一段陳舊的記憶中。賀蓮為了救弟弟而自殺一般的舉動令他一剎那間感到深沉的痛苦,幾乎令人驚異——原來那些痛苦並未消失,而是潛伏在暗處,伺機而動。
惟一神志清醒的邢中玉則為眼前的這一幕微微感到詫異,他挑起眉來,最先看向展昭。此情此景委實太過古怪,且有一種詭異的氛圍,竟使得邢中玉一時不敢妄動。
就在這時,賀蓮喉嚨里“嗬嗬”響了一聲,緩緩扭頭沖向邢中玉。她的嘴唇輕動:“救我……”
邢中玉揚眉。
“你要寶藏……”賀蓮的聲音嘶啞,語聲斷斷續續,“我給你寶藏,救救我。”
說話的,也不知到底是誰。
而邢中玉聞言之後,只是微微沉默了片刻,便露出一個幾乎看不出的笑容來。他說道:“好。”
作者有話要說:本季完
下一季應該沒有這麼混亂……了吧(我儘量OTZ)
希望能成功寫寫日常,只可惜日常這個小妖精總是耍我。
第46章 新旅程的開始
深秋將盡之時,北方竟下了一場小雪。浸滿了寒意的風卷著雪粒呼嘯著刮過,將深褐色的樹幹上綴著的葉子一併殘忍地奪去。大樹無奈地搖撼著,卻無法挽留那些猶有些綠意的子嗣。大地上深黃色的泥土中混雜了灰白色的雪,再經人馬踐踏,便成了泥漿,根本看不出本來顏色。
京東西路瀛洲府的冬天,今年也來得格外得早。這一日雖然尚未過午,然而天空卻陰沉沉的,呈現出一種泛著涼意的灰藍色。城門口只有那麼三兩個人進進出出,便連走南闖北的行商們都也趁著這個時節在家休息整頓,幾乎沒什麼人趕路。
守城的兵丁沒精打采地打了個哈欠,心中盤算著換崗之後與同僚去酒肆吃兩碗烈酒,也好驅驅寒氣。日頭躲在厚重的雲層後頭,陽光幾乎沒有溫度。當兵丁隨意朝著大道上眺望,心想這個時候估計已經沒什麼人會進城之時,他卻看到遠處有一個人正朝這邊來。
雖然那人看似走得緩慢,實則來得卻極快。兵丁幾乎是剛看到那人,眼睛一花,那人竟已經快到城門口了。他不由揉了揉眼睛,疑心自己見了鬼,然而定睛一瞧,卻又實實在在是個人。
而且是個個子不高、瘦瘦小小的人,看年紀不大,風塵僕僕的樣子。
兵丁心中狐疑。只因他再去瞧時,又覺得那人走得很慢,並沒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果然是自己看花眼了吧。兵丁又揉了揉眼睛,然後靠著城牆微微舒了口氣,在面前呵成一團白霧。
過了一陣子,那小個子就走到近前了。竟是個很有幾分俊俏的少年,只是凍得臉色發白,整個人都縮成一團,抱著胳膊一步一步往前挪。到了城門口,兵丁從皮帽檐下打量了那少年一眼,後者則回以一個僵硬的笑容——顯然這小傢伙已經凍僵了。
兵丁罕見地開了口,與此同時呵出更多的白汽:“這大冷的天,小兄弟孤身一人,打哪兒來啊?”
“嗯?”少年詫異了一下,這才回答道,“打南邊來。”仿佛沒有料到會被人提問,因此顯得有些呆愣。
兵丁溫和地笑了一下,大概是因為這個孩子討人喜歡,叫他想起自己家裡的小崽子。他囑咐了一句:“這麼冷,就別趕路了,進城住下吧。午後興許會下雪。”
“嗯。謝謝大哥。”少年一邊頷首一邊回答。兵丁忽然注意到,少年懷裡一陣聳動,緊接著冒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來。
是一隻貓,小傢伙短暫地環顧之後將視線定在了兵丁身上,鬍鬚輕顫。
兵丁莫名覺得有些不自在,哂笑著對少年說道:“大冷天還帶上這小畜生,小心凍死它。”
而那少年在聽到“小畜生”三個字時便是一僵,幾乎是本能地伸手放在貓的腦袋上,看似是想把貓腦袋按回懷裡,實則是想去堵小東西的耳朵。
貓則冷漠地避開少年的手,用那雙圓溜溜的貓眼不善地看了兵丁一眼。那個兵丁有一剎那升起錯覺,仿佛那不是一隻貓,而是一個人。
只是待他想看個仔細之時,那少年已經匆匆別過他,快步進城了。兵丁不由自嘲地笑了笑:一定是天太冷了,都把腦袋凍壞了,才會生出這麼多奇怪的想法。
而那少年不是別人,正是阿嵐。
月余之前,在海邊那座叢林之中,因展昭和阿嵐未能及時救下賀蓮,賀蓮——抑或是另一個不知是什麼的東西,便向那個領兵的邢中玉開口求救、許諾助他尋到寶藏。而那邢中玉竟然也當真答應下來,便要將賀蓮與賀洲一同帶走。阿嵐原本以為展昭會強硬地將賀蓮和她弟弟賀洲留下,然而也不知展昭與那個邢中玉暗中達成了什麼約定,他竟就此不再管那兩人,而是帶著阿嵐獨自離開了東海。
對此阿嵐謹慎地沒有多問,她只是一路跟著展昭北上,一面趕路,一面同展昭學本領。兩人的相處較之從前仿佛有了某種變化,阿嵐對展昭更加恭敬,而展昭仿佛也對阿嵐客氣了不少,竟很少教訓她了。兩人相安無事,有時竟會讓阿嵐生出一種東海之事不過黃粱一夢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