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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兄這是哪裡話。”展昭聞言似乎笑了笑,真誠地說道,“這京城偌大的地方,白兄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展某管不著,也不敢管。”他緊接著話音一轉,“只是白兄竟三更半夜逛到開封府衙之內,這便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白玉堂卻嗤笑一聲,冷冷地說道:“你也別多想,五爺今晚可不是為你展昭專門走這一趟。咱們的一年之約仍舊有效,屆時五爺自會和你一決高下。”
“那是自然。”展昭平靜地說道,“只是還望五爺賣兄弟一個面子,開封府的大門隨時向白兄大開,只盼白兄別再半夜翻牆了。”
白玉堂沒有立刻回答,也不只是點頭還是搖頭。阿嵐等了片刻,便忍不住探頭朝上面望了望,只是視線被屋檐遮擋著,上面的情形隱隱約約看不真切。
忽地,白玉堂冷冷喝道:“哪裡來的鼠輩,還不滾出來!”他動作極快,最後一個字落下,他人竟已像幽靈一樣悄無聲息地掠下屋頂,緊跟著抬手便是一掌,硬生生將阿嵐逼出藏身之地。
阿嵐敏捷地著地一滾,避開那勁風凌厲的一掌便旋即躍起,持棍身前冷靜地與白玉堂對峙。
反正展昭就在這兒,她根本不怕對方。
“阿嵐?!”緊跟著躍下的展昭見狀不由吃了一驚,他立刻攔住白玉堂,匆忙道,“這是……自己人。”他差點將“我徒弟”三個字說出口,臨了又懸崖勒馬,這才堪堪改了口。
白玉堂見展昭與這人認識,不由微微皺起眉來,他往後退了一步,而後輕聲哼道:“誰跟你們是自己人?”他瞥了一眼阿嵐,似乎並未認出這便是之前跟在展昭身邊那個女扮男裝的孩子,抑或是他單純地沒刻意去記這些無關緊要的人。
“師……大哥。”阿嵐舌頭也打了個結,“我、我聽到動靜就追過來,怕您有危險,沒有故意想要偷聽。”雖然她的確偷聽了,而且內心毫無愧疚。
展昭聞言只是胡亂點了點頭,他冷不丁瞥到阿嵐身上的衣服,立刻回身對白玉堂道:“白兄,夜已深了,展某便不多留你了,這便請吧。”他也不打算追究白玉堂大半夜跑到包公房內幹什麼了,左右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再耽擱下去,阿嵐絕對會被凍出毛病來。
“呵。”白玉堂則涼涼地笑了一聲,他掃了一眼展昭與阿嵐,也不知看出了什麼,轉身便大搖大擺離去了。
展昭立刻回身拉起阿嵐的手,運起內力送了過去。他追出來時為了輕便,並未穿著擋風的衣服,現在想脫一件給阿嵐披上都沒辦法。
阿嵐還在傻乎乎地說:“師父,我不冷。”早就冷過勁兒了。
“閉嘴。”展昭拽著她大步往府里走,“以後晚上別出來亂跑,怕凍不死你嗎?”
阿嵐吶吶地應了一聲,說:“我這不是擔心您嘛。”她連忙轉移話題,“方才那位便是錦毛鼠白玉堂吧?”
“嗯,”展昭應了一聲,“你還記得他?”
阿嵐則道:“他方才自稱白玉堂,我就想起來了。”她臉凍得發僵,還是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師父,他是不是來找你麻煩的?”
“這次應當不是。”展昭其實也不知道白玉堂跑這一趟是為了什麼,他皺了皺眉,說道,“我半夜聽到動靜,尋過去就見他正從包大人房裡出來。”
阿嵐嚇了一跳:“包大人沒事吧?”
“沒事。”展昭聽得很清楚,包大人甚至都未能從睡夢中驚醒,因此他也就未進去打擾,而是直接追了出來。
阿嵐也覺得匪夷所思:“大半夜跑到人家房間裡幹什麼?做賊嗎?”
“白玉堂不是那等雞鳴狗盜之輩,”展昭搖了搖頭,他思索了片刻無果,便又低頭看了眼阿嵐,“現在暖和了一點沒有?”
阿嵐連連點頭,她的兩隻手都被展昭抓著,不斷有暖烘烘的內力從兩人手掌交握之處送來。這種暖流似乎不僅帶走了身上的寒意,連由於之前的遭遇而在心中生出的寒意都一併驅散了。
展昭於是放心許多,他這時已帶著阿嵐走到後門附近,卻頓住了腳步——那裡雖然有衙差守著,然而他與阿嵐半夜都是翻牆出的府衙,這會兒直接回去,只怕會惹人閒話。
“準備好。”展昭低頭看了阿嵐一眼,眼底閃過一絲促狹笑意。
阿嵐疑惑道:“準備什……”還沒說完便忽地被展昭抱起來輕輕巧巧躍過圍牆,跳進了府衙內。
一隊巡邏兵剛好離開,根本沒人發現他們。然而阿嵐還是嚇得抱緊了展昭的脖子,好久之後才想起來自己應該從展昭身上下來。
“幹嘛翻牆?”阿嵐嘀嘀咕咕地抱怨,一面鬆開雙手好讓自己兩腳著地,“你剛才還要那位錦毛鼠不要半夜翻開封府的牆呢。”
展昭則道:“即使我和他說了,他該翻的時候也還是不會猶豫的。”
“……”阿嵐默然無語,緊接著展昭拉起了她的手,悄無聲息地朝著客房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陣子,阿嵐忍不住低聲道:“怎麼感覺咱們倆像做賊一樣?”
“因為不想讓人發現。”展昭也低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