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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燈熄火,金木研雙臂枕在後腦勺,渾身清爽地睡在床上。
透過窗簾沒遮住的一角,他的方向可以看見有馬貴將的公寓,那邊燈光柔和,卻帶著淡淡的冷清。拜日漸變得可怕的視力所賜,金木研能夠把對方窗戶邊的家具都看得清清楚楚,忽然,一個穿著居家服的白髮青年路過窗戶口,手上端著一杯咖啡,腳步一頓,他眼皮抬了抬,似乎感覺到了來自外面的視線注視。
金木研連忙閉上眼,不敢讓對方發現他的目力能夠看到這麼遠的東西!
他心底划過一縷欽佩和複雜——
有馬貴將,人類真的可以達到這種程度啊——
白天,金木研去了學校,途中收到了一條來自神代利世的郵件:“致昨天拋棄我的金木君,壁虎的屍體已經被董香處理好了,我們兩個把他賣到了喰種拍賣會賺了一筆。”
在不涉及日常生活的情況下,喰種的道德觀淡薄得可怕。
壁虎就這麼被賣了。
金木研有點奇怪地回復道:“你不是把他吃得差不多了嗎,怎麼會有人想要,賣得出去嗎?”
“有啊。”郵件被秒回,神代利世得到錢後很愉快。
“不會被檢查出唾液之類的吧?”金木研繼續發郵件,勢必把事情問清楚。
神代利世大清早很無聊,躺在床上,手指飛快的寫郵件,“沒有,董香在這方面挺不錯,處理得很老道,我和她約了下次一起去弄食物,嘻嘻,怪不得金木君會喜歡她。”
女生之間的交情來得迅速,也來得莫名其妙。
金木研記得上輩子她們兩個沒多少聯繫,沒想到這輩子兩個強大的女孩混到了一起。
班上,三井尚香回頭看了他一眼,判斷出對方在用換手機聊天:“金木,你認識了新朋友嗎?怎麼一直在發郵件?”
金木研沒忍住臉上的笑意,“嗯。”
如果能夠與利世小姐一直當朋友,這樣的人生挺有趣的。
日常的學生生活總是過得平凡而幸福,金木研在學校享受學霸的光環,放學後去學生會學習新事物,在校外,他偶爾還能和神代利世一起喝杯咖啡,人類與喰種兩重身份沒有讓他手忙腳亂,反倒是產生了——啊,習慣了的錯覺。
第三天,美食社的社團活動吸引了一群人。
永近英良和三井尚香也跑過來助威,前者是擔心金木,後者是純屬來看熱鬧。
三井尚香絕對不說自己羨慕金木研!
嚶嚶,她被跡部學長拒之門外,自己的朋友被選入了學生會。
“三井桑有沒有認識的學長學姐?”永近英良開始拉攏三井尚香,“金木這次有點懸,他做的咖啡雖然好喝,但也沒有到可以把所有人征服的地步。”
三井尚香的大眼睛眨了眨,“認識幾個人,我去聯絡看看,他們應該會賣我一個面子。”
“多謝啦!”永近英良說道,“我也認識一些人,分頭行動!”
三井尚香點頭,“好的!”
在美食社的規矩之下,能夠操作的空間仍然有不小。
不知道自己的兩個好友都在幫他,金木研站在美食社的內部,驚訝地看著一罐罐來自不同產地的咖啡豆。隔著封口,他都能聞到那股濃郁的香氣,這些都是他平時壓根捨不得買的高檔貨。
藤田川長吸一口氣,“好香!”
金木研十分認同地說道:“肯定很貴。”
“噗——”藤田川對金木研的小小意見都沒了,拍了拍他肩膀,“以月山學長的財力來看,這點都是小意思啦,不過他好像對你真的比較看重,這一次居然免費幫你。”
金木研看向正在打電話聯絡人的月山習,不置可否,“哦。”
藤田川:“……”
金木同學,你的口氣好奇怪啊。
終於打完了電話,月山習確定自己訂購的東西都送來後,笑吟吟地走來,“你們在聊什麼?”
藤田川說道:“月山學長,我們在聊你買的咖啡豆。”
金木研附和藤田川,“我第一次見這麼多類型的,大開眼界。”
他捧得很冷淡。
月山習一聽就明白金木研言不由衷,任何一個懂得咖啡的人,都不可能沒接觸過這些咖啡豆。他沒有跡部景吾撫摸淚痣的愛好,卻在笑起來的時候,眼底的情緒被笑意覆蓋,如同任何一個驕傲於自身家世的貴公子。
“金木君,你要是喜歡,今天社團活動結束,你可以全部帶走。”
“多謝學長了。”
金木研看出他是真心為月山家而驕傲,心中一嘆,便不拒絕對方隨手灑給他的一些好處。
品嘗咖啡是他的愛好之一。
製作咖啡之前需要處理咖啡豆,金木研去洗淨雙手,借用美食社的器皿開始把罐子裡的咖啡豆倒出來,一粒粒色澤飽滿,圓滾滾的咖啡豆就落入了他的手中,他捻動咖啡豆,檢查著它們的質量。
月山習見他如此仔細,更加感覺是“同道中人”。
“需要多久,外面的人已經等不及了。”月山習單手支撐在桌子上,慵懶地打量著金木研的一舉一動,他試圖從對方身上找到白髮喰種的痕跡,每一絲相似都讓他異常的興奮。
金木研就在他灼熱的視線下,鎮定自若地處理手上的東西,反倒是藤田川忍不住開口:“月山學長,我們出去吧。”
月山習反問:“在這裡看著不是挺有趣的嗎?”
藤田川露出牙疼的微笑,“我覺得金木君已經有點不自在了,為了不影響他的發揮,我們出去吧。”
他已經看出了令月山習不正常的對象——金木研。
這位前幾天還說喜歡上一個男性的學長,今天很可能把目標轉移到了金木君身上。
月山習被藤田川推搡著離開了室內,臨走前,他戀戀不捨地望著金木研的側臉,少年有著秀氣的五官線條,消瘦了的下巴微尖,眼眸半垂的時候,多出異樣的冷靜和理智感覺。
金木研如同不知道月山習出去,注視著手中的咖啡,像是注視著一個小小的,獨屬於他的安靜世界。
溫柔與冷漠並存。
走出了溫度比較高的房間,藤田川扇了扇扇子,“還是外面空氣流通,比較涼爽。”
隨著開學的四月份過去,五月份的天氣比較熱。
月山習對寒暑沒什麼直觀體驗,喰種的身體素質讓他可以無視這些溫差,哪怕是當他年老後,他也可以和他父親那般身強體健。他正大光明的鄙視普通人:“你的身體真差,這一點溫度都會流汗。”
藤田川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是,是,我不如學長。”
“為什麼要推我出來。”月山習冷不丁地問他,把藤田川耍寶的動作弄得一僵。
對社員比較負責的美食社社長咬著自己的小扇子,偷偷說道:“金木君是監護人是忍足家的,忍足家一向比較護短,跡部景吾又與忍足侑士是初中兼高中同學,冰帝那一屆有不少大家族的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