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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強烈的悲憤下,忍足侑士撥通國際長途。
“小景!我有一件事必須問你!”
“啊哈?”
“忍足家在日本的地位是不是很糟糕,不配接觸和修家,差距已經大到了不在一個世界的地步嗎!”
“……你這是受了什麼刺激?”
“回答我!”
“侑士,這又不是古日本時期,家族制度沒有那麼可怕。”
“可是我弟弟說我和他不在一個世界了啊!”
“……”
在日本遭到好友控訴,跡部景吾沒有把他的話當做玩笑,認認真真地從財力、權勢、家族歷史等方面思考了一遍。
“忍足家與和修家真沒可比性。”
這不是謊言。
“但是你們兩家之間,不是還能電話接觸嗎?假如不在一個世界,你們恐怕連與和修家接觸的能力都沒有。”
跡部景吾在某方面耿直到犀利的地步。
真正不在一個世界的是那些生活在底層,永遠仰望著和修家,乃至於連和修家名字都沒有聽說過的普通人。
忍足侑士的心口被他插了幾刀,痛苦地按住額頭,“小景,我弟弟的畫風現在接近你以前的時候,你告訴我,你是怎麼和不在一個世界的人交朋友的?”
跡部景吾淡然道:“抱歉,你可能忘了冰帝是個貴族學校,而我小時候也是在國外,畢業於英國小學king primary school。”
忍足侑士呆滯。
“簡而言之,我唯一認識的圈外之人就只有打網球的人了,但是網球也是一項貴族運動,能被我欣賞的家境都不差。”
網球、保齡球、高爾夫球、斯諾克一同被譽為“四大貴族運動”。
“……不可能吧,沒有家境貧寒的平民嗎?”
“哦,可能有吧,不記得了。”
對待不出彩的人,跡部景吾在大學後忘得七七八八了。
從好友的口中,忍足侑士不難聽得出來——這就是頂級財閥的繼承人對待外界其他人的態度。
忍足侑士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月山習還看上了我弟弟呢!三井尚香還是我弟弟的好朋友!”
跡部景吾鄙視道:“你弟弟以前是你們家的養子,忍足家接觸月山家和三井家的資格還是有的,金木研又不是什麼一窮二白的平民。”
繞了一圈,全部都是家族子弟的內銷而已。
忍足侑士陣亡。
過了一個小時,等得不耐煩的月山習打電話來找他,“忍足君,你和金木接觸了嗎?他對你是什麼態度?”
忍足侑士悲傷道:“他拒絕了認我這個哥哥。”
就算是失戀也沒有這麼痛苦!
月山習在另一頭感覺心理平衡了,果然金木對所有人一視同仁!
聽完忍足侑士說起談話經過,月山習以局外者的角度立刻察覺問題所在——是食物!阻礙金木認忍足侑士的是獨眼喰種的食物!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快告訴我!”
“沒什麼好說的,就這樣吧,拜拜。”
“別掛電話啊!”
風水輪流轉,這回是忍足侑士急著想要找月山習問消息。
晚上,忍足侑士風塵僕僕地來到月山習在柏林的住所,這還是他通過各種渠道從別人嘴裡問出來的。
月山習為他的執著精神鼓掌,“居然被你找到這裡來了。”
忍足侑士青筋直冒。
吩咐了一句葉去布置晚餐,月山習單獨面對這個原本不被他放在眼裡的人類。若非忍足侑士是金木哥哥的身份,他也不會退讓到這種地步,還把對方儘量當做未來的親人來看待。
“是誰告訴你地址的?”
“我不認識,是永近君給我的電話,接電話的是一位女孩的聲音。”
“女孩……果然是那隻小老鼠。”
“小老鼠?”
這個奇怪的稱呼讓忍足侑士閃電般記起了某人。
攝影部的掘千繪!
“說實話,我完全不想告訴你原因。”月山習坐在主座上,把折開的餐巾放在衣領處,一副準備用餐的模樣。
葉將餐車推來,一道道的菜蓋著罩子防止味道和溫度逸散。
忍足侑士不免看向葉和端上餐桌的菜。
是廚師的手藝太差了嗎,怎麼沒有半點飄出的菜香?
月山習沒有讓葉打開菜盤,單手支著臉頰,看著站在自己餐桌旁邊一無所知的人類。
“忍足君,你對金木的了解有多少?”
“我和他相處四年,不能說完全了解研,卻至少比你了解。”
“這你就說錯了。”
月山習笑著駁回了對方的結論。
“金木的過去,金木的未來,你都不清楚。”月山習在這點上可以完全碾壓受到人類局限的忍足侑士,“你真的了解他嗎?他的父親為何而死,他的母親為何家暴他,他的身體為何一直都不太好,和修家又是為了什麼一意孤行地把他定為繼承人?”
伴隨這番話,忍足侑士的心沉了下去。
月山習平靜地說道:“等你知道這背後的一切,我才能告訴你,金木為什麼不肯接受你這個哥哥。”
忍足侑士追問:“你知道這些?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月山習搖頭,“金木不會希望你知道。”
“回去吧,暫時別來我這裡,你可以用別的方法去挽回金木,但是我善意的提醒你,千萬不要在他面前吃東西。”
“……”
忍足侑士被月山習的話勾起不好的感覺。
不能吃東西?
金木在飲食上出了什麼問題嗎?
沒過多久,忍足侑士還是離開了這個壓根不打算留他吃飯的地方。
在餐桌旁的葉優雅地為習大人打開餐盤。
每一盤菜,全是鮮血淋漓。
月山習看著今天的生食,自言自語道:“因為我們,吃的食物不一樣啊。”
第397章 後代問題
二樓的琴房裡飄出一段鋼琴聲。
在樓下花園除草的僕人下意識地駐足傾聽, 那不是什麼複雜的曲調,簡單到練琴的新手花一年時間就能學會。
鋼琴聲不停重複同一樂曲, 化繁為簡,卻讓人不會聽膩。
《卡農》的快樂與悲傷交織在一起,死死地抓緊心臟, 沒有辦法從這種重複的曲調中掙脫出去。
從始至終,彈琴者投入而又超脫,操控著鋼琴聲帶來的感情。
越是如此就越難過。
“研大人在彈鋼琴嗎……”
僕人記下小主人今天的練琴時間,同時又佩服得五體投地。
讀書也好,鋼琴也好,哪怕是他這個外行人也聽得出來, 研大人彈鋼琴的水準又進步了, 一點也聽不出來是只學了不到一年的人。
這樣的才華, 不愧是和修家本家的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