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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修吉時的話令月山習的眼中閃過痛恨和哀慟。
獨眼之梟!
無法去恨金木研的家族,他就只能把這份無法存放的恨意對準獨眼之梟,否則胸腔里舔舐心臟的怒火快要把他自己燃燒殆盡了。
和修吉時見目的達到,又說道:“研很在乎你,他一回來就要父親放過月山家,可是父親沒有辦法同意,研就和父親鬧翻了。”他換上嚴厲的語氣,“我無法坐視這樣的事情發生,如果你真的喜歡研,就不該讓他為了你傷害自己,我此次前來是希望你阻止研威脅父親,你要是能辦到,我現在就放你去見他。”
月山習聽著他委婉含蓄的說法,心中大震,知道利世說的是真的。
金木為他自殘了!
他瞬間忘記家族破滅帶來的悲傷,對金木的親人質問道:“你們不是在金木身邊嗎?為什麼看著他傷害自己!”
和修吉時冷靜地說道:“他要傷害自己,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一個人不愛惜自己,他人也只能心痛。
月山習猛地站起身:“讓我去見他。”
“可以。”和修吉時補充了一個條件,“以防萬一,你可以替我告訴研,他要是傷害自己,我就讓你受到同等的傷害。”
說完,他注視月山習的目光多出一抹和修家的人都有的冷酷。
“別讓我失望。”
一個月山習不算什麼,可影響到研的安危就不應該了。
讓僕人把月山習帶去和修邸的外宅見侄子後,和修吉時沒有立刻離開地牢,而是走到舊多二福那邊,無奈地看著擺出可憐表情的二福。
“二福,聽到的這些可以忘掉嗎?”
“哥哥要殺人滅口?”
“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只是希望你少關注研的事情。”
和修吉時對二福自然比對月山習好了不止一籌,打開牢門,他走進去查看二福的牢房環境,這裡依舊乾淨無比,說明僕人有定時打掃衛生。
“二福,你最近沒激怒過研。”
“我見都沒見過他……”
“我是怕了你和父親了,一個個跟上輩子有仇似的,但凡你們對研好一些,也不至於鬧僵到這種地步。”
和修吉時隨口說了一句,視線落到二福吃過的盤子上。
“你吃了利世送的晚餐?”
“嗯。”
“唉……你又不是喰種,吃這種東西對你身體不好。”
他知道研對二福的懲罰,只是沒想到二福竟然接受了這種折磨人的事情。
舊多二福在和修吉時抱住他的時候,身體僵了僵。
“等研消氣了,我再想辦法放你出來。”和修吉時笑他的扭捏,“都能拉得下臉向侄子道歉,怎麼就不好意思接受我的關心?”他拉了拉自己弟弟瘦了一圈的臉頰,“別一個人在地牢里慪氣,換其他人,研早就丟進東京灣里淹死了。”
舊多二福沒有與和修吉時相處的記憶,喊哥哥也只是為了拉近關係。
他捂住被捏的臉頰:“我後來和你的關係很好嗎?”
和修吉時怔然,記起對方沒有後來的記憶,掩飾道:“我們關係很好啊——”就是你單方面疏遠我,“我是你哥哥,能不好嗎?”
舊多二福心底不信,卻也感覺到了和修吉時的善意。
自己失憶後,第一個在芥子先生的通知下來看他的就是對方,而他能在和修家成為執掌V組織的高層,少不了和修吉時的信任。
舊多二福乾脆拋棄長大後的臉面,眼巴巴地求道:“哎呀,我什麼時候能出去啊?”
和修吉時看著弟弟的變化,眼中柔和,“等度過這段時間。”
家裡是暴風雨,先雨過天晴再說。
……
外宅富麗堂皇,比內宅少了一份典雅內斂。
這是用來接待外賓和客人的地方,如今內宅毀了,和修家的人只能先搬到外宅居住,等內宅修建好後才能回去。
月山習見到金木研的時候,金木研坐在床上,氣色不佳,眼神漠然地望著窗戶,就像是一隻被關在籠子裡試圖玉石俱焚的鳥兒,漂亮的外表也難掩兇狠的本質。
這是讓和修常吉都束手無策的人。
相原培榮見到他的到來,如同見到了救星:“月山先生!”
這個詞觸動了金木研。
金木研的雙眸一眨,迅速望去,瞧見月山習身影的剎那,像是冰冷荒蕪的屍骨之地開出了花,眼神中的驚喜交織著一絲哀意,頓時有了活人的生機。
月山習鼻子一酸。
自己痛苦,金木何嘗不痛苦,對方肯定是在自責。
“相原君,你能否給我和金木留一點談話的空間?”
“可以,我在外面等你們!”
相原培榮得到金木研的默許,喜不勝收的為他們關上門,走出去放風。
研大人總算不死氣沉沉了。
“對不起。”
見到月山習,金木研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道歉。
月山習沒有接受他的道歉,走到床邊坐下,握住對方冰冷的手指,“我知道你不知情,不用對我說對不起,傷到哪裡了?”
金木研避而不答:“一點小傷而已。”
“你這麼做,你叔叔和爺爺肯定恨透我了。”月山習換一種方式勸他,“想想看,別人家的人誘拐了和修家的繼承人,還使得繼承人為了他受傷,與家人翻臉,我日後該怎麼面對你爺爺和叔叔啊。”
金木研一聽那兩人就反駁:“你不用在乎他們。”
月山習打斷他的話,“我在乎。”
金木研愕然地看著因為和修家而失去家族的月山習,一時間想不通對方的腦迴路。
月山習用溫柔掩去那份傷感,執起對方的手親吻手背。
“我想讓你的家人接受我,就如同我當初期待著父親能夠接受你一樣……想必父親會對和修家妥協投降,也是為了我們之間的感情。”
“月山伯父……”
金木研從未如此深刻地感覺到,別人家的親人和自己家的完全不一樣。
“父親已經逃離了,這是不幸中的大幸。”月山習娓娓道來,“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我一時半會兒也無法與你說清楚,讓你醒來後面對這些,才是我作為伴侶的不合格,請你原諒我沒有經過大腦說的那句話。”
“哪句話……你說那個?沒有關係的。”
金木研有著與冷漠外表不同的溫柔內心,釋懷道:“我知道你肯定等得很焦急,我之前問過和修研,他說沒什麼大事,我才以為外界沒有問題,專心致志地解決精神世界裡的問題。”
他在心底記了和修研一筆。
和修研在大海神社世界裡委屈巴巴地踹了一腳木柱,他聯繫不上金木研,金木研單方面掐斷了他的交流,說是要讓彼此冷靜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