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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子點頭,“只是他沒有利世逃走的記憶,停留在和利世玩耍的時候。”
“那就好。”和修吉時鬆口氣。
芥子看出他的放心,垂下視線,這些話當然是假的。
二福有九歲時候的全部記憶,也記得私自放走利世後遭到的懲罰。若非二福流著和修常吉一半的血脈,放走利世的事情足夠處死他了,即便如此,二福在後來也遭到了一段地獄般的懲罰。
和修吉時說道:“過幾天我就去白日庭,有恢復記憶的辦法嗎?”
芥子的精神一振,這才是關鍵,“有,醫生說需要讓他熟悉的人來刺激他的記憶,這樣有助於他記起那些事情。”
和修吉時想道:“熟悉的人……”
三賀日之後,和修吉時帶著一頭霧水的和修政去了白日庭。
和修政臉色難看地看著手上提的花籃,恨不得丟掉,“他又出什麼事了?還要我帶探病的禮物?”
和修吉時嘆道:“聽說病得不輕。”
和修政冷哼一聲,“和修家給他提供了安全的環境,他還能受傷生病,這是他自己的無能,同樣是半人類,他和有馬貴將倒是天差地別。”
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提到了有馬貴將,和修政噤聲。
果不其然,他看到父親用無可奈何的目光注視自己,仿佛在說“你這麼喜歡貴將啊”,他想要大吼一聲“沒有”,然而之前承認的事情就不能反悔,他只能硬著頭皮接受來自父親的關愛和勸阻。
“政,就算沒有和貴將在一起的緣分,你們也可以當朋友。”
“辦不到……”
和修政看向遠方,當仇人好了。
抵達舊多二福修養的病房時,和修政才意識到對方病得有多嚴重。
那個總是用笑容哄騙他,又惡劣的傢伙竟然一臉單純地看著自己,那雙讓人看不透心思的黑眸里不再瀰漫疏離,而是充斥著好奇和緊張。
好奇個鬼啊!
你又不是不認識他和父親!
發現和修吉時的身影后,舊多二福用小心翼翼的口吻說道:“是……哥哥嗎?”
和修吉時一震。
多少年沒有聽到過二福喊他哥哥了!
“二福,我是和修吉時。”
“果然是哥哥啊。”
舊多二福得到他的承認後,有些意外的開心,隨後瞅著和修政。
和修政不自覺的心底發緊。
“你是……”舊多二福很遲疑,努力想從和修政的臉龐上找到熟悉感,奈何這張臉太滄桑了,他連具體年齡都無法判斷出來。
“哥哥,他是誰?”
“他是你侄子和修政,政,你該喊他叔叔了。”
和修吉時含笑的一番話讓在場兩人都靜默了。
在和修政僵硬的目光下,舊多二福的眉頭擰成一團,一臉奇怪:“他怎麼好像比我老很多……我是指我現在這張臉看上去都比他年輕。”
和修政:“……”
和修吉時:“政今年二十六歲,比你大呢。”
看了看的兒子,和修吉時無法昧著良心說政的打扮不滄桑。
“政,你要是換個髮型會好一點。”
大背頭顯老啊!
“父親!”
和修政悲憤地喊了一聲,然後怒視著不知所謂的舊多二福,“你在玩什麼花招!我告訴你,你再不顧和修家的名聲亂來,你連ccg都不用去了!”
換做以前,舊多二福肯定會眼神陰冷下來。
然而現在——
病床上,黑髮斜分劉海的青年疑惑地看著他,臉色蒼白,眼角的淚痣增添一絲魅惑,並且他的眼底沒有任何惡意。
“我……做了什麼嗎?”
那樣安靜又清澈的眼神,讓和修政猛然記起了初見時的舊多二福。
被禁足在白日庭的少年在第一次見面時也是如此。
“你不記得嗎?”
“嗯,我不記得了,芥子先生沒告訴你嗎,我失憶了。”
舊多二福爽快地說出自己的“病情”。
和修政木然地看向父親,“父親,你早就知道了吧。”
和修吉時再也忍不住地笑出聲,拍了拍政的肩膀,“二福現在只有小時候的記憶,政,你這麼大了,不能跟二福生氣,快跟你叔叔道歉。”
和修政怒道:“我沒有這么小的叔叔!再說爺爺也沒有承認他!”
一個私生子而已!
話音落下,舊多二福呆住。
和修吉時抽了一口氣,呵斥道:“政!”
和修政咬牙不肯道歉:“我說的又沒有錯,他連族譜都上不了。”
“夠了!”
和修吉時後悔帶兒子來看望舊多二福,這根本刺激過頭了啊。
“爸爸這麼多年還是這樣嗎……”舊多二福的眼角流出淚水,突然捂住一隻眼睛,痛得渾身打抖,腦袋像是發熱的蜂蜜般粘稠,生不如死的疼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利世利世利世利世——你在哪裡!
是誰傷了他,他的大腦、大腦好痛,快要裂開了!!!
第334章 相似之人
病房內的哀嚎驚動了守在外面的人。
在芥子趕到後, 一針鎮定劑之後,舊多二福重新昏厥了過去。
右眼的白色止血布變了顏色,染上了血水,髮絲黏在止血布上,讓舊多二福躺在病床上猶如受到重創,氣息微弱, 胸口起伏, 似乎喘不過氣來。
芥子嘆道:“吉時先生……”
和修吉時愧疚道:“抱歉,是犬子失言,他還好嗎?”
芥子的目光掃過和修父子,說道:“到了這種地步,我也分不清是好還是壞,只能等他甦醒了。”
和修吉時被他戳了心窩子,尷尬一笑。
“我帶政先走了,要是他醒了, 你通知我一聲。”
“好的。”
“回去了,政。”喊了一聲發呆的兒子, 和修吉時匆忙離開了病房, 不敢再刺激二福了。和修政在離開之前嘁了一聲, 冷睨了舊多二福一眼,心想:“你最好別恢復記憶,這樣我還能不對付你,不然的話——”
朝芥子先生點了點頭,和修政大步流星地跟上父親的腳步。
白日庭也好, v組織也好,這些都會是他的。
舊多二福沒有繼承權!
作為v組織的高層,芥子安靜地站在病床前,目送兩人的背影。而後,他對被注射藥物後渾身顫抖的舊多二福說道:“二福,你甘心這樣下去嗎?”
把帽子戴回頭上,他如同老人那樣緩慢地邁開步伐,關門出去。
“好好休息,我會幫你恢復記憶的。”
病房裡。
仿佛溺水般掙扎的舊多二福喘了一口氣,睜大了雙眼,像是經歷了一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