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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木研聽著他們的對話,目光移開,繼續往前走去,開闊前面的視野。二十四區的地下世界就是最好刷功勳的地方,前提是足夠耐心,把一個個“地鼠”找出來。
下午五點半,金木研帶領的敲地鼠小隊完成了日常任務,返回二十四區分部。
大概是他的目的暴露得太明顯了,他正要抓鈴屋什造寫報告,鈴屋什造忽然賊靈巧地避開了他的手,拽著手提箱往外跑。
“下班啦,拜拜!我去見篠原大叔啦!”
“”
金木研的手指捏緊,骨頭嘎吱響。
你跑得了一時,跑得了一世嗎?鈴屋什造!
真戶曉忍笑,舉起手,在他的視線下說道:“如果是任務報告,我可以幫忙。”
金木研面對這位優雅知性的金髮女性,臉色溫和了一些。
他也發現自己今天過於冷漠,導致原本該和自己多交流的真戶曉一直跟在鈴屋什造後面,反倒是瀧澤政道這個比較粗枝大葉的男性搜查官一直嘰嘰喳喳的和他說話。
“沒事,我自己寫吧。”
他抽出一支鋼筆,走到一旁找了個辦公桌寫報告。
瀧澤政道和真戶曉都坐在旁邊,沒有提前下班走,而是看起零番隊擺放在柜子里的勳章。勳章的數量只能用密密麻麻來形容,可以讓每一個來零番隊實習的新人搜查官滿臉驚訝,第一時間了解到零番隊的恐怖戰鬥力。
其他零番隊的成員早就下班了,或者在別的區完成其他任務,留在二十四區的只剩下他們和在轄區指揮辦公室里的有馬貴將。
金木研寫完了任務報告後,給鋼筆扣上筆蓋。
然後,他聽到真戶曉問道:“金木上等,你會去參加月底的婚禮嗎?”
金木研並不清楚情況:“什麼婚禮?”
真戶曉訝然道:“那位和修政准特等剛被局長從德國調回來,月底會和日本名門望族的一位千金小姐結婚,局長應該會給不少搜查官發邀請帖。”
金木研對和修政的印象不深,沒什麼興趣地說道:“看情況吧。”
他拿起任務報告去找有馬先生。
有馬貴將看見紙上的字跡,知道是對方親自寫的內容,鈴屋什造怕是跑了。
看完報告,有馬貴將莫名笑道:“倒是很有你的風格。”
不殺一個喰種。
全部是切除赫子,破壞喰種的捕食能力。
金木研說道:“人手不足,無法抓捕喰種,只能做到驅逐。”
有馬貴將不置可否,“隨你便。”
金木研盯著自己的皮鞋,忍耐兩人相處的時間。
過了片刻有馬貴將便放他走了,金木研一轉身,忽然聽見後面傳來東西拋來的聲音,他反手一接,發現握住了一本書。
“書?”
白秋的書,不對,是他上次借出去的詩集。
有馬貴將坐在辦公桌後,雙手交叉,閒適而隨意,“還你了,下次換一本。”
金木研收斂了表情,癱著臉道:“你想看什麼?”
這問住了有馬貴將。
有馬貴將問道:“你平時看什麼書?”
金木研說道:“高槻泉的作品。”
有馬貴將很早就發現他喜歡看高槻泉的,心道這兩個獨眼喰種還真有緣。
“那就借我一本你覺得不錯的吧。”
“嗯,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
伴隨著有馬貴將的同意,金木研推門走出去,為對方關好門。
六點準時下班後,金木研與真戶曉、瀧澤政道道別,把白色風衣搭在了手臂上,右手提著手提箱走出了在二十四區的分部據點。
他的車子就停在外面,上車後卻感覺到滿心的茫然。
不知道該去哪裡
他不是鈴屋什造,沒有一個篠原大叔接納自己的全部,忍足家可以給他居住的地方和親人的關心,但無法給予他真正想要的東西。
這個時候,英大概在學校里參加社團活動,月山學長最近接手家裡的事情,行蹤不定,三井在為加入學生會而努力,跡部哥估計是在學生會揮斥方遒吧。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想做的事情,朝著自己選擇的方向前進。
金木研的心卻失去了方向。
最後,他慢慢開著車駛入馬路上,隨便挑了一個方向去逛。
br美式快餐連鎖店內,金木研又來到了自己曾經最喜歡的漢堡店裡,這是他學生時代最美好的回憶之處。此時正逢下班和放學的高峰期,店裡有很多年輕的白領和學生,他們點著餐,說著話,目光里充滿了對生活的熱情。
女僕們快速端餐,送餐,用甜甜的笑容給予每個客人優質的服務。
“請問客人想點什麼?”
“來一個這個吧。”
金木研隨大流地點了一個巨無霸漢堡套餐。
當穿著女僕裝的少女手腳麻利的把餐盤端過來,為他放下漢堡的時候,兩人的目光撞上。
少女的眼中閃過一絲迷惑,感覺這個客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記憶力比女僕好很多的金木研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對方是誰,那是他重生第一天在這家店裡碰到的女僕,對方還給他遞過一張餐巾紙,以為他失戀了。
金木研露出一個淺笑,“謝謝,去忙吧。”
然後他低下頭,放棄用刀叉,而是用雙手拿起漢堡輕輕咬了一口。
滿口的肉汁與新鮮的肉排味道擠滿味蕾。
很好吃。
如他重生第一天吃的那樣,滿滿的懷念,滿滿的喜歡,還有溢出心頭的悲傷。
一段時間沒剪,略長的劉海在他低頭的時候遮住雙眼。
他安靜地吃著最喜歡的漢堡。
當他露出赫眼,他嘴裡就是最噁心的味道,當他恢復人類的狀態,他嘴裡那些讓他想要嘔吐的東西又變得美味可口,就像他初次品嘗的人肉一樣。金木研從未如此清晰地明白,即使披著人皮,吃著人類的食物,他仍然是一個非人的怪物。
四周的客人減少了一些後,那個少女又看了金木研的方向一眼,猛然間與記憶中的一個身影對應上了還是同一個位置,同一個奇怪的人。
若說哪裡不同,大概是衣著和氣質上的變化吧。
從少年變成了一個帥氣的青年。
金木研什麼也沒有去想,直到耳邊突然多出少女彆扭又好奇的問話。
“你是你對吧,你又失戀了?”
“沒有。”
“哈哈,失戀沒什麼大不了,你別再哭了,上次可把我們的店員嚇一跳。”
“”
“你沒有朋友嗎?我記得你跟朋友一起來吃過,這個時候你心情不好,怎麼都該找朋友一起吃飯才對。”
“朋友都在忙,還有我心情不好嗎?”
金木研抬起頭,黑灰色的雙眸倒映著人類少女一無所知的天真面容。
少女很肯定地說道:“你整個人很壓抑啊,還不如哭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