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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出現迷霧。
隱約有彼岸花在迷霧之中搖曳, 宛如在冥河彼岸盛開。
花芬芳, 腐朽而可怖。
沒有回頭去看自己救下的人, 他抬步就往迷霧背後的世界走去, 身體逐漸朦朧, 不願和這個世界的任何人牽扯上關係。
“呃啊啊——不啊啊啊啊啊——”
無法說出來的話, 化作了破碎的大喊!
月山習像是餓狼撲食般撞了過去, 抱住了白髮少年要走的雙腿。
金木研發現被抱住,仍然平地的說道:“喉骨壞了就安靜點吧, 店長和尤娜順利進入了二十四區的地下世界,你稍後與他匯合就可以了。”
說完,他就要撥開對方的手。
抱住他雙腿的男人微微顫抖, 身體僵硬。
金木研低頭一看,怔愣住,那個人竟然用悲痛瘋狂的目光看著自己。
“你挽留我也沒有用,我不是你要留下的那個人。”
他是前世的記憶構築成的金木研,死在有馬貴將的手上,並非重生後經歷了忍足家的生活,且身為月山習學弟的金木研。
月山習的手沒有鬆開,更加捨不得鬆開!
這就是金木啊!
不是外面那個冷漠高傲,讓他內心絕望的和修研!
面對走不動的局面,金木研半彎下腰,古怪大笑的面具在他臉上似喜似瘋,唯獨人類的眸光沉靜,讓他看上去與月山習認識的人沒有什麼區別。
其實還是有區別的。
只是月山習不想承認罷了。
金木研看向月山習的目光沒有多餘的感情,即便有,那也僅僅是同伴情。
但是,對於絕望的人而言,一丁點感情也是莫大的滿足。
“放手。”
不放。
“月山先生,請不要無理取鬧。”
嗚嗚。
“……”
看著月山習不要面子也要抱腿挽留的態度,金木研有點無語。
一陣笑聲從旁邊憋不住地冒出來。
“噗——”
金木研瞥向那邊,沒有說話。
“哈哈哈,金木,你這是被人賴上了啊!”永近英良蹦了出來,金色的頭髮像極了陽光,而色彩鮮艷的運動服讓他與這個灰暗的時代格格不入。
也只有他敢打趣金木研了。
月山習壓根不管永近英良,眼巴巴地盯著金木研,試圖讓對方心軟。
金木研嘆了一口氣,蹲下身,與對方平視。
“月山先生,在我身上,你又能看到什麼?追逐一個幻影毫無意義,你的未來是在現實之中,即使現實再殘酷,終究還有一線希望。”
“啊——咔吶戚——”
【kaneki ken……】
這種扭曲的音調,金木研聽懂了,思索後摘下臉上的面具。
一張清秀但蒼白無血的面孔暴露出來。
少年仿佛停留在時光之中,還能感覺到部分青澀。
月山習盯著他的臉,心中迸發出極大的喜悅。二十歲之前的金木研才是他認識的金木研,沒有二十歲成年的分界線,代表對方仍然是自己的金木。
然而月山習沒有看見一旁永近英良的憐憫之色。
一個人要是連現實都遺忘,只沉溺於虛幻,那樣的人生得多可悲。
突然,月山習被冷醒了。
“你確定,要在精神世界耽擱下去,放棄外面的‘我’?”金木研的手觸碰了他的臉頰,掌心冰冷,一點正常人的體溫也沒有。
放棄這個詞一出,讓月山習的表情凝滯。
“我在你的精神世界沉睡,幫你成為半赫者,是因為‘我’對你的那份保護。沒有這種感情,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任何赫包的精神意識都以吞噬對方為主,除非你能夠打動我,讓我對你永遠壓制住殺意……”
金木研不緊不慢地笑道:“很可惜,我不會愛上任何人,你若想一直留在精神世界陪我,我也不介意把你一起埋葬在彼岸花里。”
“你真的確定,要挽留我嗎?”
第二次詢問,比第一次的聲音更加溫柔,卻蘊含著恐怖。
猶如日本鬼故事裡問人生死的妖魔鬼怪。
月山習呆住。
為什麼連精神世界也不允許他幻想啊!
“金木,你就別嚇唬他了,他快崩潰了。”永近英良戲謔地說了一聲,隨後看向月山習,認真地說道,“金木說的話也不算假的,你要是沉溺於精神世界絕對是死路一條,外面的世界才是你的出路,也是你找回金木的唯一辦法。”
月山習有氣無力地說道:“永近君,你怎麼也出來了。”
永近英良吐槽:“你嫌我礙眼嗎?”
瞅著月山習還是不撒手,非要抱著金木,他翻了個白眼,“好了,月山先生,別可憐兮兮地抱著金木,我和金木能幫的都幫了,你可以走了。”
“我明白。”
月山習在兩人的目光下泄氣,戀戀不捨地鬆開手臂。
金木研抽出腿,猛然感覺到對方的手指從他的腿肚子上划過,神經顫慄。
他膝蓋發麻,險些想一腳踹出去。
不小心的?
他狐疑地看著月山習,後退幾步,永近英良擋住了他面前,瞪著月山習,無聲地用口型說道:“你要不要臉,占金木便宜。”
月山習憂鬱地說道:“我已經大半年沒碰過金木了。”
永近英良的知識量太豐富,導致直接懵住,誤以為他說的是另一種事情。
這個痴漢先生已經睡過金木了?!
“不、不可能啊!金木特別保守的,十八歲都沒有看過什麼av電影,連個女孩的手也沒牽過,以你的武力值不可能推得了他!”想到這個可能性,永近英良炸了,簡直不能忍,這是他看護長大的金木啊!
月山習沖他眨了眨令人羨慕的睫毛,眼神得意,示意他去看後面。
永近英良回過頭。
結果發現金木的臉色黑如鍋底。
沒有人能接受好友抖落自己的私事,這種感覺和被人掀了遮羞布沒什麼兩樣。
“嘭——”
月山習被金木研踹出了藏身的小巷子,西裝褲後多出灰撲撲的腳印。
可見對方惱羞成怒。
月山習捂著自己受傷的小心靈離開,“太過分,只踹我,不踹永近英良。”
即使忍著不去看金木的方向,他依舊感覺得到對方在目送自己,那種暖意足以驅散之前觸碰死人一般手掌的冰冷。
金木,一直沒有消失,一直……在看著他啊。
三年來不是孤獨的。
月山習第一次在精神世界真心敞開笑容,感覺心裡壓抑的巨石消失。
二十四區的地下世界不難找,月山習花了半天時間就與芳村功善匯合了,地下世界生活的喰種孩童正圍著尤娜打轉,好奇的看著尤娜的腹部。
“有小寶寶嗎?”
“味道好香啊,姐姐真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