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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山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松前注意到他勉強好了點的神色,建議道:“習少爺是做了不好的夢嗎?需要我為您開留聲機,播放貝多芬的鋼琴曲舒緩神經嗎?”
一連兩個問題,流露出她真切的關心。
“可以。”
月山習心不在焉地應道, 坐在床頭,聽著鋼琴的旋律響起。
華麗的歐式大床,加上沒有花紋的純色落地床簾,給了他一個獨立而安靜的睡眠環境。他喜歡寬敞而不失格調的地方, 所以他的臥室非常大氣, 幾十平方米的地面鋪上了精美的地毯, 牆壁上掛著昂貴的風景油畫, 可以讓許多住在鴿子籠般狹窄的地方里的上班族們羨慕不已。
他是月山家血脈純正的少爺, 月山家的人脈廣闊, 勢力龐大不說, 就算遭到過一次和修家的打擊, 也只是大出血了一回。
在別人眼中,他不該有煩惱和噩夢的。
“習少爺在擔心什麼呢?”
松前為他把床簾拉起,放到鉤子上,現在已經早上十點了,因為月山習的晚起,她才在敲門兩下沒有得到回應後進入了臥室。
“松前……”月山習有點難以啟齒,總不能說是自己太久沒見金木了。
在金木失憶期間,他也做過噩夢,但沒有哪次比現在這次還要讓他心裡發慌。
空落落的,仿佛他失去了什麼。
松前猜道:“是在思念研少爺嗎?您和他似乎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了。”
月山習垂下了頭顱,劉海遮掩的雙眸閃爍不定。
連家裡人都知道了啊。
“他沒時間見我。”
“研少爺沒有時間,可是您有時間啊。”
松前失笑,說出了一個建議:“如今和修家都是研少爺做主,您如果想見他,完全可以去和修邸去找他。”
月山習的思路停留在進不去ccg本部的問題上,陡然眼睛一亮。
ccg進不去,但是和修邸進得去啊!
現在可沒有和修常吉了!
“多謝!松前,幫我準備一套衣服,要純色的!我今天就去和修邸找他!”二月二日就是周六,他完全可以去見已經成為總議長的金木!
走之前,月山習沒有忘記聯絡自己派出去查事情的掘千繪。
“電話打不通?”
他疑惑一秒,倒沒有多少擔心。
就憑小老鼠在喰種圈子裡左右逢源的能耐,能為難到對方的人沒多少。再不濟,出事之前用通訊設備求救的機會也是有的。
月山習留了一條郵件給掘千繪,整裝待發後乘車前往和修邸。
另一邊。
掘千繪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在這間和修家名下的病房裡,所有的儀器和藥物只負責維持她的生命,而不對她進行任何治療。
白色的窗簾被風吹起一角,一個人影出現在窗簾後,若隱若現。
瞬間,房間的攝像頭被擊毀。
在破碎聲之後,來者隨意地掀起窗簾,白嫩纖細的手指與純白的窗簾相映成輝,宛如美人姍姍來遲,從屏風後露出了真容。
陽光灑滿了房間,玻璃窗上倒映出一抹翠綠的色彩。
……
周六的和修邸,寂靜得有些死氣沉沉。
和修邸的僕人還未補充上來,由一部分和修分家的人承擔服侍的職責。相原培榮成為了管理和修邸的管家,為自己的主人打理好這個家,不讓和修邸發生過的滅門事件影響到對方的心情。
雖然這件事情幹得有滋有味,相原培榮心裡也滿是奉獻的想法,但是時間一長,相原培榮困惑地發現研大人見自己的次數變得越來越少了。
起初他以為研大人太忙了,後來他發現研大人有點孤僻。
每次回到內宅,研大人就直接回房休息,只有研大人的好友永近英良經常找他幫忙,或者是給研大人的女兒準備東西。
比如這一次——
相原培榮捧著一大堆訂做的玩具,眼睛都看不到前面的蹬蹬走上樓。
到了三樓的房間,他手上的玩具就有滑倒的傾向。
他連忙往前靠了靠,想要支撐住,玩具都是消過毒的,不能落地,就算小公主不怕病毒,他也不能讓對方玩髒了的東西呀!
一不小心,他的肩膀就撞到了門上,“糟糕!”
因為他感覺到門沒關好,直接被他撞開了,整個人眼看著就要栽倒。
“欸?相原君!小心!”
永近英良連忙走出來幫他抱住玩具。
相原培榮是和修家培養的幫助和修研聯絡分家,熟悉和修家人脈的人,對方顯然不擅長做一些僕人才會做的家務活。
相原培榮感激不已,“永近君,多謝!”
“沒事,小公主醒了,正在毯子上爬著玩。”永近英良笑著去看他帶來的玩具,有不少是娃娃,軟綿綿的捏在手裡都感覺很舒服。
他幫相原培榮把這些娃娃挨個擺在柔軟乾淨的地毯上。
將近兩個月大的小公主在父親的牽引下,勉強保持著站立姿勢,而後趴在了地毯上,小臉埋在柔軟的絨毛里,十分喜歡蓬鬆柔軟的東西。看到新玩具的出現,她的腦袋微微抬起,一雙黑色的瞳孔完全是人類的模樣,一挪一挪的往娃娃的方向爬過去,比那些只知道在搖籃里哭鬧的孩子可愛多了。
衣食無憂,又得到親人的安撫,小公主的赫眼在一個星期前就已經消失不見。
幸福得就像個無憂無慮的小天使。
相原培榮無意識地笑了起來,這是研大人的女兒,和修家的下一代啊。若無意外,任何一個本家的獨眼喰種都應該如此幸福,天生就被捧在手心裡呵護。
何況,這還是一個女孩呢。
他忍不住好奇,到底是哪位優秀的女性為研大人生下了這個女兒啊。
為什麼……從來沒聽到研大人提起過?
“研大人,小公主有名字嗎?”相原培榮記起了他忽略的事情。
在孩子玩耍的地毯旁的沙發上,白髮青年沒有穿和服,而是一身黑色的居家服。黑色是除了白色之外最適合他的顏色,不論怎麼穿都會帶給他一種壓抑冷漠的氣息。他腳下的拖鞋放到了旁邊,雙足赤裸地踩在地毯上,腳趾像貓一樣微蜷。
這倒是驅散了一些研大人高冷的氣質。
相原培榮心底悄悄想道,對上了暗金的視線,臉上瞬間有些發紅。
他以為他會被打趣,結果看到的卻是對方沒有任何波瀾的目光,仿佛他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東西,一掠而過,只把視線投向了孩子與好友。
相原培榮的心臟一抽。
“相原君,孩子還沒有名字呢,你有什麼好提議嗎?”永近英良的胳膊直接壓在了他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說道,“我們也沒想好怎麼取名字呢。”
相原培榮很快答道:“以和修家的傳統,當然是單字啊!”
永近英良:“啊咧?”
暗金也看向了相原培榮,純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思索。
“因為在和修家……不,主要是本家,取單字意味著尊貴和期待,天然擁有繼承權,如果是雙字就不適合增加一個‘吉’到名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