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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這種東西,你是想吐嗎?”
“以前在美食社吃肉排的時候,也沒有看見金木這麼關心我,我一個人吃了那麼多肉排,胃都快要哀鳴了。”
“那是你為了紳士風度,不願拒絕那些學姐們。”
“金木當時果然在看熱鬧。”
“嗤——”
金木研嘴裡露出了一點笑聲,說出當時的惡趣味:“我那個時候就在想,月山學長晚上要在洗手池前待多久了。”
那個時候的自己還是人類,他看一看美食家的熱鬧還是相當有趣的。
月山習苦惱地說道:“要是下次還有這樣的事情,金木仍然會站在一邊看嗎?”
金木研答道:“不會。”
月山習一喜,然而金木研彎起嘴角,“我會幫你吃掉的,學姐們做的肉排一看就挺好吃,給你太浪費了。”
月山習:“……”
他還不如那些手藝不精的女生嗎!
清早的時間在聊天中度過,期間金木研幾次感覺到附近偷窺的目光,也心平氣和地饒過了掘千繪。最重要的是他不確定偷窺的是掘千繪還是英,這兩個人的氣味都在附近,萬一誤傷到英就不好了。
金木研把半張臉藏在溫泉里,慵懶地眯了眯眼睛。
泡溫泉太舒服了。
最近被有馬先生敲打過的骨頭都不疼了,肌肉得到完美的休息。
月山習的雙臂張開,靠在岩石上,享受著和金木研一起度過的時光。他仰起頭,眺望著晴朗的天空,打趣道:“今天看起來不會下雪。”
他出門前還特意看了天氣預報,說是晴天,他不好意思讓金木失望,這才一直沒有告訴對方這件事情。
一說完,月山習就感覺到有什麼涼涼的東西落在鼻尖。
“?”
嘩啦一聲,他從溫泉水裡伸出手,熱乎乎的手臂上飄著白色霧氣,去接天空中落下的東西。定睛一看,融化在掌心中的是六菱形的雪花。
這打臉打得太快了!
月山習為變幻無常的天氣搖了搖頭,“還真的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場雪就像是在為金木慶生。
月山習心情很好地去看金木研,以為金木研會感到高興。然而他發現對方臉上失去了一切表情,黑灰色的瞳孔倒映著天空,琉璃般剔透,雪花落下也沒有眨一下,仿佛這些雪花是世間美景,錯過一剎那都會感到遺憾。
這些感情,月山習不懂。
再美的景色每年都能看得到,有什麼稀奇的?
月山習感覺此刻的金木離他有些遙遠,所以他問了出來。
“金木在想什麼?”
“壁虎。”
“……”
“唔……還有董香、芳村店長……”
“……”
月山習按住胸口,感覺被萬箭穿心,金木為何要想他們啊!
他打破兩人之間幾米的距離,飛快地游到金木研面前,溫泉水四濺的水花打散了那些飄下來分散金木研注意力的雪花。
金木研感覺手臂被人握住,“月山學長?”
月山習義正言辭:“我們去換個地方賞雪,別去想那些讓人不開心的人了。”
金木研愣了愣,不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嗎?
這有點難啊。
他看著月山習從未受過磨難,閃爍著狡猾和占有欲的紫眸,忽然明白了對方的想法。這個意氣風發的男人想要把他帶離那種氛圍,讓他忘掉那些除對方以外的傢伙,最好滿腦子只有對方一個人的身影。
“我怎麼感覺……你好像比過去更貪婪了?”
“因為我們交往了,親愛的金木。”
“……”
“不止是身體,你的心也是我的。”
月山習手指著金木研的心臟,落了一個吻到金木研的眉心上。
最炙熱的炎夏也不及他的感情熱烈!
“我比雪花好看多了。”
所以,看我啊,看我啊,金木。
“知道了。”
金木研摸著自己的眉心,啼笑皆非地感覺到月山習在吃醋。
兩人一同起身,泡久了溫泉,正好可以出去透透風,還能欣賞雪景。
到了澡堂,金木研換上浴衣出去。
月山習已經通過僕人找到了賞雪景的好地方,那邊有一處溫泉在山頂懸崖邊,可以俯瞰整個山林,自然是觀賞落雪的極佳位置。
月山習和金木研趕到的時候,發現那邊已經有兩個讓人眼角抽搐的身影。
永近英良含著冰棒,開心道:“你們也來了啊!”
掘千繪也穿了一件簡單的浴衣,坐在旁邊的走廊上,像是遊客般揮手。
月山習:“……”
這兩人真是陰魂不散!
金木研看到永近英良身上的金魚紋浴衣,眼前一亮,“這是英買的衣服嗎?”
永近英良說道:“不是啊,月山學長也給我準備了。”
金木研的眉頭挑起,願意公平對待英,看來月山學長有長進了。
雪越下越大,在天空中洋洋灑灑,山林里本來就冷,冬天夾雜著雪花的寒風一吹過來,在場的兩個人類都打了個哆嗦。
他們都泡過溫泉,體表溫度涼下來後就承受不住了。
不需要月山習催,永近英良跑路,“你們玩!我去其他溫泉湯池裡泡澡啦!”
最後就剩下掘千繪一人。
掘千繪頂著月山習威懾性的目光,對白色浴衣打扮的金木研說了一句話。
“金木君,生日快樂。”
“多謝。”
金木研回以溫柔的笑容,像極了重生前的黑髮少年。
這是他最樸實的謝意。
溫泉融化的不僅是雪花,還有金木研防備著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的冷硬態度。
掘千繪也揚起小小的笑容,過去的恩怨一筆勾銷,彼此也正式成為朋友。她開心地踩著木屐往樓梯下噠噠地跑去,再不跑,月山君就要活吞了她了。
誰讓他們幾個人都玩得太開心,沒有一個記得說生日快樂。
“金木,生日快樂,我準備了禮物。”月山習亡羊補牢地說道,金木研看著他兩手空空的樣子,“晚上再說吧,還沒有到時間,沒關係的。”
月山習說道:“要去泡溫泉嗎?”
金木研找到溫泉旁的地方坐下,木屐脫去,“不用了,坐一會兒也挺好的。”
他的雙腳浸入溫泉里,緩解那份濕冷的不適感。
忽然,他的雙肩上搭上月山習的手臂,月山習抱住他,沒有說話。
懸崖邊,風雪交加,山林呼嘯。
金木研用指尖觸碰自己的黑髮,在這個時間段,他本該滿頭烏髮變成白髮,可是陰差陽錯的命運讓他重新擁有了健康的黑髮。
這是他人生中第二個十九歲生日。
沒有欺騙,沒有背叛,沒有那些無可奈何的選擇與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