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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網絡暴力並不是噴子的專利。大部分不明真相的網友被有心人利用,繼而操控輿論,那才是最可怕的。
例如眼前的這封粉絲髮來的私信,他同樣半信半疑。
只是……這個叫「雲淡風輕」的網友,言語不知不覺中便觸動了他的心弦。
讓他一顆心憋得有些難受。
或許……是真的吧?
私信像一篇散文,應該是一個頗有才華的女子所寫:
那一年……
那一年,她五歲,他二十。大雨滂沱的夜晚,他從山上冒雨回來,見到了墳頭前瑟瑟發抖的她,他將凍得渾身青紫的她抱回了家,生火將她身體烤暖,將所有被子蓋到了她身上,自己一個人蜷縮在火堆旁。
那一年,她八歲,他二十三。她半夜生病,他背著她連夜趕十里山路去鎮上敲開了醫生的門,雙腳被鋒利的玻璃割破,鮮血淋漓。
那一年,她十歲,他二十五。媒人上門找他做媒,但是說不能帶她這個拖油瓶,她發脾氣離家出走,他為了找她翻遍了兩座大山,不小心掉進了獵戶的捕獸機關,從此瘸了腿。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媒人上門。
那一年,她十二歲,他二十七。她被人嘲笑,罵他不要送她上學,從那以後他便默默跟在她後面很遠很遠,一直到她進入校門才瘸著腿回家。
那一年,她十五歲,他三十。她想要一部手機,他去縣城賣血,給她送了一部老式手機,但是卻被她當面摔碎。
那一年,她十六歲,他三十一。她戀愛了,沒有回家。他整晚找遍了全鎮上所有的KTV和賓館,握著半個鋒利的酒瓶子,滿手鮮血將兩個小混混嚇走,並且將醉的不省人事的她背回了家。
那一年,她依然十六,她忽然發現他似乎變成了五、六十歲,蒼老的面容,佝僂的身體,一瘸一拐的走姿。她忽然就哭了,哭得傷心欲絕。他手足無措,只知道慌亂地遞給她紙巾。
那一年,她依然十六,但是卻長大了,她開始沒日沒夜玩命學習,只是每天晚上窩在被子裡偷偷流淚,淚水從未乾過。
那一年,她十八歲,他三十三。她考取了清北大學,他笑得像個孩子。她讓老師隱瞞了自己考取清北的消息,除了他,村里誰都不知道。
那一年,她依然十八,他三十三。她自己去了京城上學,他沒有去,但是她分明見到他流淚了,這是她第一次見他哭。
今年,她二十歲,他三十五。她以優異的成績提前兩年從清北大學畢業,拒絕了導師直博的邀請。
今年,她二十歲,青春靚麗。他三十五,但是看起來像五十三。
今年,她清北畢業,他瘸腿在家。
今年,她向他求婚了。
今年,她想嫁給他,在七夕那天。
那一年過去了……她只想要今年。
……
私信到這裡便結束了,並沒有向王桓提出什麼特別的要求,也沒有說她是誰。就是這樣發給了王桓。
王桓原以為是因為他湊巧才見到這封私信,他還在慶幸自己沒有錯過它。但是五分鐘後,他發現自己又收到了「雲淡風輕」發的一模一樣的私信,又過了五分鐘,對方再次重複發了過來。
王桓明白了,這不是湊巧,而是對方的執著,或者說懇求……只是對方並沒有將她自己的懇求說出來,而是以一種這樣的堅定不移的方式,奢望王桓能夠見到。
當幾分鐘後,王桓又一次收到同樣的私信時,他沉默了半晌,回復了對方:「收到。」
接下來……
私信終於沒有再發了。
但是對方也沒有其他的回覆。
王桓開始思索私信的內容到底有幾分真實性。
「如果私信沒有被我看到倒也罷了,既然見到了,我就必須將事情弄明白。」
「更何況……裡面說的女孩十有八九就是說的『雲淡風輕』這個網友自己。以前一直不懂事,但十六歲幡然醒悟,十八歲便考取清北大學,二十歲從清北提前畢業,並且拒絕導師直博邀請,這完全就是一個真正的天才。系統說的有道理,或許我現在應該為以後的事業提前拉攏一些人才,而眼前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帶著功利心做一次好事吧。」
王桓深吸一口氣,心潮起伏。
他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魏碩,幹嘛呢?」
魏碩聲音有些興奮:「王桓,對於建立水軍的事情,我已經將全部的計劃列好了,並且開始招兵買馬。因為資金充裕,接下來便是大展身手的時候,相信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王桓道:「水軍的事情先放一邊吧,你先幫我調查一件事情。」
魏碩道:「什麼事?」
王桓便將網絡上那個記者的採訪視頻,以及「雲淡風輕」的私信詳細說給了魏碩聽,然後道:「你現在馬上聯繫那個記者,問出視頻中村莊的地址在哪裡,然後立即趕到目的地,去了解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麼。記住,要快,最好在後天就能夠出結果。」
為什麼將這件事交給魏碩去處理?
因為王桓他不擅長於辦這種事情,而且以魏碩人際交往的能力和口才,完全可以將事情完美地辦好。
魏碩一聽,馬上道:「行!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