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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韓皓成為渝州市政府座上賓之時,遠在一汽總部的竺天峰卻遭遇兩大難題困擾。
一是夏利汽車再次迎來虧損,自去年虧損1.6億後,光是今年上半年財報就虧損了1.8億,全年預虧可能達到3個億。
吞併津汽後,夏利汽車就被一汽定位為生產經濟型入門轎車的基地。夏利汽車旗下兩大品牌夏利和威志,分別攻占不同價位市場。
原本的國民車品牌夏利,主打3-5萬元市場;至於獲得豐田技術支持的威志品牌,將會在5-7萬搏殺。
在一汽把自主資源重點投入到紅旗和奔騰這樣具有光明前景的親生子項目後,作為收養而來的夏利汽車獲得的支持屈指可數。
更讓夏利汽車鬱悶的是,他們在3-7萬經濟型轎車市場,遭遇到異常強大的競爭對手——中華集團的猛烈擊殺。
3-5萬市場,全力打造的新車型夏利N3遭遇華夏QQ的強力狙擊,銷量自上市起就不見起色;5-7萬的市場,又迎來二代經典款中華「秦」如同大山般的重壓,威志品牌跟對方相比猶如一個小學生般不堪一擊。更別提還游弋在外圍的華夏宏光以及新上市小型SUV「宋」的破襲,讓原本寄託了一汽入門級經濟型轎車夢想的夏利汽車,經營情況陷入歷史最低谷。
當合資品牌一汽大眾、一汽奧迪、一汽豐田、一汽馬自達開啟勝利凱旋四重奏之時,一汽的自主轎車品牌戰略在夏利汽車上遭遇重大挫折。
夏利汽車無力承托雙方合併時定下年銷量30萬輛的重任,去年銷量還達不到5萬輛,開啟了虧損模式。按照今年市場行情看,銷量進一步下滑,完成3萬輛目標都很困難。
到底虧損中的夏利汽車何去何從,成為擺在竺天峰面前急待解決問題之一。
降價手段已經用了多次,現在已經是生產一輛車接近成本價,再打價格戰的話,夏利汽車會因失血過多而亡。
本以為能藉助豐田汽車的力量幫忙夏利汽車復興,沒想到豐田在推出自己的合資經濟型轎車威馳後,便以市場定位重合競爭婉拒了一汽的技術援助要求。他們更希望把津汽當成自己的生產基地,而不願意看到身邊多出一個競爭對手。
當跟一汽合資塵埃落定後,豐田汽車不再對一汽有求必應。
一汽在經濟型轎車上沒有技術積累,從豐田方面也沒有獲得支援,因此只能依靠夏利汽車自身孱弱力量在苦苦支撐。
「媽的,當初我們自己干,說不定也比跟了一汽強!」
夏利的不斷衰敗,讓原本津汽的職工不由牢騷滿天飛。
耐得寂寞20年,竺天峰一直堅信搞自主品牌應該穩步推進,現在企業最關鍵是要先活下去,再考慮發展問題。
因此,基於這樣的判斷,他打算對夏利汽車進行限產,把虧損控制在一定可接受程度。待被寄予厚望的奔騰項目上市完畢後,再騰出手來解決夏利汽車的問題。
至於讓他眉頭緊鎖的第二個問題,就是一汽併購春蘭汽車的方案在報送國資委審批時,被以條件不成熟擋了回來。
作為國內汽車行業的老大,一汽頭上還有著一位婆婆坐鎮,這就是鼎鼎大名的國資委。原則上,一汽併購過億的項目,都需要國資委的批准。
國資委給出的意見是廣汽已經報備跟日野合資項目上來,春蘭再跟日野合資可能性已經不復存在。作為民營卡車企業,春蘭汽車跟一汽並未有產業互補交集,強行併購的話會有用國有資金收購低質資產嫌疑,導致國有資產流失。
好不容易擊退中華集團,說服春蘭汽車繼續跟一汽合作,沒想到竟然在最後一關遭遇到滑鐵盧,這讓竺天峰大為惱火。
在此背景下,竺天峰親自打電話向國資委負責人說明情況。
「收購春蘭汽車是為了築起更高的護城河,防止中華集團的進駐。這種舉措不能簡單用國有資產流失來計算,而是為一汽解放爭取到更多的發展時間和戰略縱深!」
「竺天峰同志,收購春蘭汽車並不是一項好的選擇,這是我們絕大多數同志的看法。就算你們收購了春蘭汽車,也不能阻止中華集團進駐中卡領域。要實際花費5個億的現金加股權,來收購春蘭汽車來作為賭局,有國有資本流失的重大嫌疑,我們國資委不會考慮通過!」
上頭依舊保留了不予通過的意見。
這就是竺天峰和韓皓最大的不同之處,竺天峰背靠國有資本獲得政策和資金支持,但卻必須犧牲個人自主權,他的意志不能貫徹到底,體現了管理機制的弊端。而韓皓盈虧都是自己的錢,他可以當家做主,在機制上靈活多變,但卻沒有一汽般獲得眾多政策和資金傾斜。
原本汽車行業在中國還是藍海,國家高度管控高門檻情況下競爭並不激烈,有個國資委婆家管理並未顯露出太多弊端。但伴隨外資、民營資本進駐,汽車行業開始變成高度競爭的領域,國有企業機制不靈活的缺點開始暴露無遺,需要給以國有企業更大的自主權才能應付。
可惜,這一點被一汽身上繁榮的景象所掩蓋,未能及時被人所知。
竺天峰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最終卻因為不可預知的因素而失敗。
「中華集團拿下春蘭汽車的話,不異於如虎添翼,他們可以短時間整合完畢,從而擁有跟我們一汽在卡車領域叫板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