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頁
到了首都才知道官少，也才會知道官小。
官少就是指首都中樞每天都有許多地方官員進京，南來北往各式口音都有，猶如趕集一般。官小就更好理解了，像虎山書記才是正處級幹部，但到了首都隨便一個年長科員都有可能享受處級幹部待遇。國家中樞所在，集中了全國一半以上的高官大員。怪不得人家調侃，天京科級幹部滿街走，待遇不如狗，隨便砸一個磚頭都能扔到科級幹部頭上。在虎山，科級幹部已經是手握實權的幹部，正職鎮長、局長都是正科級幹部。
就在這個飯店，韓皓耳邊就聽到不少處長、局長、市長的稱呼，各地官員都在這裡跟中央部門領導聯絡感情。
「不好意思，來晚了！這位是機械工業部汽車工業司汽車一處的榮處長，他是我的好朋友之一。」
胡一鳴省去繁文縟節，不用韓皓等人到門口迎接，直接按包廂名字找上門。他身邊跟著一位年紀相仿的中年人，國字臉，微笑著跟在場三人點頭招呼。
汽車工業司可是主管全國摩托車、汽車行業的管理機構，雖然這位榮處長是負責汽車並非摩托車，職務也是副處長，但韓皓依然驚訝胡一鳴居然請到這樣的官員到來。
「韓皓，我的小老弟，就是今天在央視驚動你們主管單位的企業家。」
相互客套間，胡一鳴特意點出了韓皓的身份。
「榮處長，以後請多多指教。」
不聲不吭，韓皓主動伸出手示好。
「果然是年輕有為，今天下午快下班時，連我們司長都過問到底你們華夏摩托是哪裡來的企業？原來你們就是近期在發動機自主研發領域，嶄露頭角的華夏廠，現在都開始進軍整車生產了。」
榮啟明答應赴宴之前，就對華夏摩托有過了解，因此知道相關情況。
「我們新產品準備上市，受程凱——程總的大力指點才到京城瞎折騰，沒想到引起了那麼大的關注。」
趁此時機，韓皓把話題引到程凱身上，一是感謝他的指點，二是自己不獨占風頭，三是他是胡一鳴老友。在場之人，自己年紀最小，還是甘當配角為妙。
「來，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程凱——程大才子，滿腦子都是鬼點子。他也是我的一個好朋友，在國內GG界享有盛名。」
見狀，胡一鳴拍了拍程凱的肩頭介紹道。
在國企待久了，鄭南下意識對榮啟明、胡一鳴這樣的中央部門領導心有畏懼，體制內的層級觀念根深蒂固。想不到韓皓居然在首都也有關係，自己以為他就是普通的鄉鎮企業家，鄭南不由刷新了認識。
「這是我們工廠的總經理鄭南，他原來是錢江摩托副廠長，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我特意以重金挖了好幾次才挖過來。現在我們華夏廠發展勢頭良好，少不了他的功勞。」
鄭南跟胡一鳴不認識，錢江廠屬於龍湖管轄，因此他並不認識當初掛職的胡一鳴。韓皓主動見機插話，介紹鄭南之餘不忘暗地捧他，以壯其膽氣聲勢。
落座之後，韓皓吩咐服務員上菜，大家邊吃邊聊，說的都是一些日常趣聞。無論是摩托車產業，還是汽車產業，都沒有涉及。人際交往，最怕交淺言深，第一次碰面點到為止即好。
自此，韓皓也通過胡一鳴搭上了跟汽車工業司的線，攀上了一定交情，日後若有什麼事情至少多條門路打聽消息。
「標王的事情有利有弊，你要注意平衡好關係。在中國，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中庸之道並非糟粕，你回去後仔細體會。想必今天我帶榮科長來的本意你也知道，今後你的事業要想發展順利，就一定要和政府方面打好交道。有時候寧可吃虧，也不要賭氣逞強。
我給你列了一些書單，你有空好好讀讀，畢竟執掌一個百人企業跟千人企業之間有著不止10倍的難度。多學習國際先進管理經驗，緊跟時代技術潮流，方能成就基業長青。
好了，有什麼事情今後電話聯繫，希望你跟你的企業，能給我帶來更多的驚喜。」
送胡一鳴回家之際，趁此機會韓皓跟胡一鳴在樓下簡短交談，離開時手裡多了一份書單。
亦師亦友，胡一鳴對韓皓大力提攜，這恐怕就是人們常說的一見如故，志氣相投。
回到賓館房間，韓皓才打開手機。自己登上《新聞聯播》，想必熟人都會打電話來客套恭賀一二。當時正準備迎接胡一鳴的到來，為不影響晚宴，韓皓特意關了手機。
沒想到剛開機，就立即有電話打了進來。
「哈哈，我就知道你沒睡。晚上我跟你姐都看到了你在《新聞聯播》的採訪，真是太帶勁太強大。一想到小舅子如此厲害，我這個做姐夫的說出去面子都大大有光。你姐說向你問好，不打擾你休息，我先掛了。」
韓皓只喂了一聲，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姐夫龐愛國興奮的一個人嘮叨。看出來，韓皓能在央視露面，所有認識他的人都深以為榮。畢竟不論虎山縣書記，還是高一級的海州市長，都難以登上《新聞聯播》。
在他關機之際，親戚朋友就打電話給韓永福，紛紛恭喜他教出一個那麼出色的兒子。整整一個晚上，不單韓永福，就連王桂芬都接電話到耳朵疼。
第二天，登上央視舞台的華夏廠立即效果顯著，門口來了許多附近地市經銷商吵著要代理銷售華夏摩托，更多有眼光的外地經銷商還正在趕來虎山的路上。能被中央電視台報導，就意味著通過了國家認證，1994年人們還是異常信賴中央台的公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