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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風絕看到了喝茶的千煙。
風絕知道千煙最討厭的東西就是茶,而千煙在紅塵館喝茶一喝就是三天。
於是,風絕去了騰龍幫,帶了空影回來,然後將絕月開了鋒。
從此再未聽說過風絕鑄兵。
時常坐在紅塵館暗中觀察的最悠然忽然就看悟了,其實哪怕不是因為皇位之事,他們也不可能有未來。
儘管風絕什麼都沒有說,僅僅是喝酒。
千煙也不與風絕說話,只喝酒。
從風絕毒殺太子最凜然的時候起,這二人便沒有再說過話。
世人皆知他倆都是可以為一人不顧天下的風流痴人,但他們的卻有所不同。千煙見一個愛一個,可以因為一個人不顧天下,卻是從未真正把自己陷進去;風絕雖也見一個愛一個,卻總是一邊深陷一邊積怨接著做出不顧天下的事,然後跟人一刀兩斷。
也難怪風絕的姻緣黑得不見底,純屬自黑。
這事風絕自己也知道,所以風絕從未對那什麼人表露過什麼。
只是站在背後守著,拼盡一切地守著。
終於,忍無可忍的千煙發話了:“你丫以前說話從來不超過二十個字,現在乾脆連一個字都沒了。”
風絕答了兩個字:“是哦。”
“兩個字,說明你今天才剛開始喝酒。”
“哦,是嗎?”
“三個字,酒勁開始發了。”
風絕終於笑了:“今天我喝的是茶。”
千煙愣了老半天,就吐了一個字:“操。”
然後,繼續互不理睬。
很快風絕又開了口:“吶,我說。”
千煙瞧了風絕一眼,等著他繼續說。
“忘了。”
“忘了啥?忘了絕世蠢藥的配方麼?”
“想說的話。”
“……滾!”
二人之間冷戰才稍稍緩和些,風絕就收到了空影的求助信息。
此時的空影在左家,毒發瀕危。
風絕診過之後,方才明白空影之前中的那一擊萬毒掌所用的主毒乃是一種有潛伏期的慢性毒。
只是此時毒發了,再用尋常方法解毒已經沒用。
風絕言明自己對毒有很強的抗性,不妨將毒轉移到自己身上。
但轉移之時會連著內力一起,而風絕經脈與常人不同,無法承受任何內力。
空影今日才知原來這個人是因為沒有內力才練了一手出神入化的毒術與外功。
空影將自身內力轉給一位友人的孩子後,接受了風絕的移毒。
然而,運功之時,空影分心了。
面對七竅流著黑血卻死板著臉裝作沒事的風絕,空影根本靜不下來。
氣血逆行,走火入魔。
雖有風絕拼命救治,但空影醒來時卻已經脈寸斷,同時記憶錯亂,除了風絕和千煙誰也不認。
風絕在一邊將體內的毒壓著慢慢煉化,一邊照顧著空影。
空影在記憶錯亂後,對陣術的掌握卻是突飛猛進。
之後,空影向風絕說了一個故事。
從前有個幾近沒落的小家族,和兩個大家族結了仇,從而被滅了門。小家族中有一對姐妹倖存了下來,改名換姓分別嫁入兩個大家族。兩姐妹各自誕下一子,悄悄將兩個孩子交換,每日教育孩子將來要為娘家報仇。
其中一個大家族便是左家,那個孩子便是空影。關於換子的記憶本是嬰孩之時的,若非此次記憶錯亂,空影根本不會記起。而另一個大家族,空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是哪家。
風絕想了想,理清了事情的邏輯。
空影聲稱自己曾經因為左家養育之恩不願與左家為敵,然而如今的左家已經變了。
風絕明白了空影的意思,將空影帶離左家。
從此,江湖上再無有關風絕的消息。
番外·都敗給了錢
從前有個鎮,鎮上有個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的三岔路口。路口北面是賭坊,西南面是南風院,東南面是客棧。
某日,這個三岔路口一如既往的熱鬧。
此時正是晚飯時分,只見得金棲客棧的掌柜空影掛著天真爛漫的笑臉,站在旖旎院的大廳里,粗暴地攆開幾個小倌和幾個來找小倌的人,很殺風景地吼了一句:“小煙~這邊沒有麵條了,找你借幾根~”
沒多久,旖旎院的老鴇千煙慢吞吞地踏著大男人很難走出的蓮花步,拿著一把麵條,一捋朱紅的長袖,靠在二樓的欄杆上,媚眼亂拋,唇角一裂:“小煙也是你叫的?小爺我跟你很熟?”
人都說,這整個江南里最美最妖的男人不是某個公子,也不是某個小倌,而是某個老鴇——千煙!可惜了,千煙給自己開的陪客價是金一億兩,方圓百里沒幾個有那本錢的,可就是有那本錢,也不敢來找千煙——因為在半路上,總會殺出一個武功蓋世的山賊!也有人企圖向千煙收購旖旎院的,結果悽慘地被千煙一句“不想賣就是不想賣你有本事找我麻煩啊”給攆跑了。
空影牙一錯,憤憤道:“千煙!你到底借還是不借啊!”
千煙半眯著含水的細長鳳目,甩了甩手中的麵條,曖昧地輕笑:“你說,我是借,還是不借呢?”
空影徹底後悔跑到這裡來借麵條了。
千煙又是一笑,拈著麵條走了回去。
空影恨恨地嘆一口氣,扇自己一個耳光,再一錯牙齒,在眾嫖客的眼皮底下大步走出了旖旎院,把地板都嚇得一驚一乍的。
很快,就在那旖旎院的斜對面,猜色(shǎi)賭坊也熱鬧了一下。
“瘋子~借我幾根麵條啦!”空影咬咬下唇,用他那雙閃閃發光的杏眼對準猜色賭坊老闆風絕那雙生得很不合時宜的、冰冷的桃花眼。
猜色賭坊老闆叫作風絕,據說他在開這家賭坊之前,曾經是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琴棋書畫行醫放毒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一把暗器放出來手起頭髮落光光剃頭不見血的傢伙。本來人如其名地長著一張風華絕代的桃花臉,卻由於這人的變態,而徹底失了美感……不過這人也有個先天缺陷——五音不全!
“借?嗯……要麵條可以,租吧。”風絕別一別將死魚眼貫徹到底的臉,比了個“十”的手勢。
“十個銅板一把?”
“十兩銀子一根。”
“……”空影啞口無言欲哭無淚面部嚴重抽風,倒著走出了猜色賭坊,退回了金棲客棧,準備跟某客官好好解釋解釋……
空影不是啥絕世美人,更不是啥變態吝嗇鬼,他是——一個能在如此壓力下,收入與另兩家平分秋色、甚至還更勝一籌的客棧掌柜!某種程度上,比某兩人還強。
“這位客官……那個,由於——”空影正打算向某位要麵條的大俠道歉,卻發現這位大俠正咬著麵條,抬起頭來,對空影疑惑地眨巴著眼睛。
“……沒什麼。”空影閉眼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