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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毫無顧忌的呼嘯著,寒意肆無忌憚的奪去行人身上的暖意。
可不知為何,有些人卻偏偏能在這種場景下感到火熱,感到豪情,感到一股熱血衝過腦海讓四肢百骸都暖和起來。
東向燕似乎根本不擔心葉孤城會在西方魔教遇到什麼,不如說他對他的信心多到炒一盤還能盛兩碗。
“都交給你了。”
葉孤城目不轉睛的望著東向燕的面孔,聲線在這等舒朗的天氣中透出一股冰雪消融的清冽。
“萬事小心。”
東向燕失笑:“這種話應該我對你說吧?”
葉孤城沒有反應僅僅是注視著他。
頭一次,也是首次會被一個人的視線弄得手足無措,東向燕暗罵自己越活越回去,結果卻是自己忍不住輕笑出聲。
葉孤城清冷的目光浮現詫異的神色。
東向燕此時早已有一手掌握葉孤城情緒的本事,見狀都不需要考慮,略作回憶便道:“幸好這一次分別不像是上兩次。”
葉孤城呼吸一滯,嚴格說起來,他們其實只“分別”了一次而已。
那還是在繡花大盜一案之後,東向燕和自己錯身而過,全都走的不再遲疑,仿佛藉此丟下心頭猶豫。
東向燕說起第一次離別時候的事情。
“居然跑到芙蓉花下消失,別說,那靈氣飛散的景象還真像是女鬼……”
“你該走了。”不給他說些不著邊際的話的機會,葉孤城面無表情的驅趕道。
東向燕大為不滿:“葉孤城!說好的溫暖的送別呢?”
葉孤城不知怎麼想的居然說道:“那對你而言太奢侈了。”
“過分!!”
像上面所描述的那樣,東向燕是氣鼓鼓的走的,半點兒沒感到分別的愁緒。
葉孤城一襲白衣在高遠的天空,一望無際的曠野上遙望那馬匹與馬上的人消失在視野盡頭。
目光收回,他緩步走向自己的馬,馬蹄奔馳離去,再一次錯身而去,卻不再有猶豫。
西方魔教總部,葉孤城一人一劍走進去,冷徹的目光好似看過每一個人,又好像沒將任何一人放在眼裡。
跟東向燕提議的不同,他決定再現當年一戰南海群劍的場景,確立白雲城無與倫比的地位,一如此時奠定自己無人可及的威勢。
“東向燕,”拔劍之時,葉孤城恍若告誡一般的說道:“僅是威懾是無法讓這群人如臂指使,甘為人下的。”
魔殿的大門打開,內裡面的邪魔惡鬼沖外殿高潔無暇的仙人露出兇殘的爪牙!
下一刻,劍映雪芒,如矢而逝,須彌之間,天外飛仙,血染大殿!
……
東向燕自此快馬加鞭直奔國都長安,果不其然這一路上遭遇的追殺比先前幾次都要激烈,幾乎可算作三日一劫,五步一殺,半月之內必有一場五十人以內的圍追堵截。
他想著,若不是自己底牌多,說不定已經黔驢技窮了。
縮在破廟裡頭慘兮兮的鑽木取火,接著把自己從雪地裡頭抓住的兔子剝皮放血,架在火堆上烤啊烤。
宰兔子時視線餘光瞥見兔毛上的血,倒胃口的嘖了聲,人血和畜生的血還是很容易區分的。
人血置放在空氣中不一會兒就會變得鏽紅,相比之下兔子血還很溫熱鮮艷。
東向燕自言自語的嘀咕道:“下次不在被追殺時打獵了阿嚏——!”說著一個噴嚏噴入火堆里,他眨眨泛紅的眼睛,好幾天沒休息好了,這副先天不足的身體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撐不住了。
“糟糕,不會翻車吧。”火堆上的兔肉愈發焦黃,燒烤之人的手卻不知不覺停了下來,窩在雜草堆起來的床榻上,鼻頭紅紅的睡了過去。
視野在剛睡醒時還有一絲空茫,他用力眨眨眼睛,頓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睡著了。
東向燕呆滯了好一會兒突然跳起來。
“我的兔子……呔,哪裡來的妖孽gank偷吃我的兔肉!”
誰知不看還好,一看險些氣的七竅生煙,睡著前架起來烤的獵物被另一個人拿起來啃,那人比自己還舒坦手裡一罈子酒吃的那是有滋有味的。
東向燕看的眼饞,可是奪食之仇,絕不能忍!
對方聞言輕笑了下,接著提起酒,笑意低醇沙啞,透出寒風吹過的味道。
“一段時日不見,連塊兔肉都捨不得了?”
東向燕仔仔細細打量他一陣,那人將臉上的鬍子等易容用的道具扒拉下來,露出一張驚艷的成熟臉蛋。
“早說啊!”東向燕一眼辨識出此人身份,立刻挪過去坐下,坐下之時有注意到他的位置正好為自己擋去寺廟門外吹來的寒風,顯然這不會是無意之舉,“謝了,楚留香。”
乍看仿佛不著頭腦的道謝,楚留香卻仿佛心知肚明的笑了笑,丟過去一皮袋烈酒,撕下一塊焦香油黃的兔腿。
“給,聽你嗓音有些嘶啞,是風寒了嗎?”
東向燕將這些時日來的經歷和他一說,烈酒入喉整個人精神百倍。
“小事!小事!不過沒想到會碰上你,之前你不是還說自己正在追查那什麼……幽靈山莊嗎?”
楚留香搖頭道:“雖然是幽靈山莊,但卻是一處被廢棄的隱居之地,留在山莊裡頭的人瘋的瘋,傻得傻,個別幾個清醒的也至多說出莊裡鬧鬼以及老刀把子這個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