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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府手段,心性才幹,他樣樣不缺!
“比起這種無意義的口舌之爭,宮九你到底在不滿什麼?”顧惜朝眼尾上挑出凌厲的弧度,他從容不代表他好欺負,眼眸深處閃爍著厲色,刀鋒一般冰涼:“按照陛下原本的吩咐,如果他那幾個親兄弟不頂用,繼承王位的不就是你了嗎?”
宮九冷笑:“你當我稀罕他讓出來的東西呢?”
顧惜朝沉穩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助主君達成所願正是臣子的義務,至於怎樣達成?用怎樣的手段達成?考驗的就是個人的手段了!”
宮九眯起雙眼:“喲喲喲,這樣說來,你還打算對我使出那些個醃漬的手段不成?”
顧惜朝不動如山道:“這還要看世子殿下怎樣回答。”
陸小鳳呻吟一聲,抱著腦袋開始哀嚎:“哎喲,你們可行了吧?東向燕他又不是死了,能不能別跟爭遺產似的?最關鍵的是……你們還不是爭奪他的遺產,要不要這麼劍拔弩張啊?!”
“哼!”
儘管誰都不相信東向燕會死,可去了十絕關那種地方已然與死無疑,可被陸小鳳這麼說,這倆人還是不爽,並共同用鼻子對著他。
陸小鳳:……東向燕的兄弟真難做。
嘆了口氣,他道:“別的先放放,首先維持‘新帝’仍在位的假象由我們三人共同製造,由我給宮九科普東向燕在宮內的作息日程,還要訓練一些小習慣防止被宮人發現,宮九則裝扮成東向燕的模樣上朝,顧大人在前朝打掩護,幸好我哥走時還沒有後宮,不然難度可比現在高出數倍了!”
但話雖如此,具體難度也沒低到哪裡去。
政事是由他們三人一齊著手處理,實在不能做決定的重大軍情,能延後的就延後,不能延後的選擇當下最合適的人選拖延一時,可御座空懸了三個月也已經到極限了,以往東向燕總會趕在三月的界限內返回宮中,再將一大堆積壓的政務分三天均勻送服……不對,是解決,但是現在……
陸小鳳頻頻戳著太陽穴,他看起來很想去死一死。
我的哥喲!我的親哥喲!你丫到底是想什麼呢?
自從十絕關時見識了何為玉羅剎變爹,又見證了老哥逃家不惜和親爹撕逼,最後自己還被親爹遷怒抓走擼了一地雞毛,他自問心靈已經堅強的無以復加,所以此時三月之期就剩最後一天,他還是比眼前這兩個人稍稍淡定了那麼一點兒。
……只有一點兒QAQ!
哥啊,我不想當皇帝啊!
三人昨夜因為這個問題差點兒打起來,最後還是苦悶的喝下了一壇又一壇的美酒。
問題許多,但都不是東向燕在時不能解決的,可是時下他不在,問題只會越積越多,最後無處排解。
陸小鳳鬱悶的想著,但其實不止他一人鬱悶,宮九也鬱悶,他鬱悶的不得了!
以前那貨就沖他說過,你行你上!
但是腦子不傻的人都知道,這話說得好聽點兒叫能者居之,然而有那個神·經病在,他可不會給別人這個機會!
宮九對自己挺自信的,但他也有自知之明的好不?
本事比得過,可比不過那人神奇的腦洞不也是沒轍?創造性實力不足,只能甘願認敗。
緊緊手裡捏筷子的手,他鬱悶的想再來一缸酒醉死到地上。
皇位他以前感興趣,現在也很感興趣,但他不感興趣的是,自己感興趣的東西被人主動送到自己手裡。
禮物的美妙在於搶奪,在於爭鬥,儘管是一塊不值一文的石頭,落到比自己強的人手裡,打敗他,再從他手中把石頭搶來,變成自己的,那瞬間的自得勝過百年佳釀。
然後現在這算什麼玩意兒?
儘管是皇位,萬人之上的至高寶座,可宮九卻覺得自己被那貨施捨了。
可惡,我宮九想要的東西會自己去拿,用不著你做出這副態度!
在場中人哪一個不是人精,見宮九一臉愁悶,他們就知道不該在這個時候打擾他。
“唉——”
一聲又一聲的嘆氣堆積起來,連個早餐都吃不爽快,空氣中積攢著鬱氣,說不定什麼時候又突然爆發了。
正在這時,酒館尚未開張的大門被從外面打開,一道穿著貴氣的身影逆著曙光緩步踏入高高的門檻。
“幾位居然在這裡買醉,莫不是江湖上沒了事?官場上失了勢?”
陸小鳳眯著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從光芒中飄出來的一角藍衣,隨後這人開口所講的話讓在場三人具是一愣。
顧惜朝愕然的站起身:“原隨雲?”
闔著雙目的無爭山莊少主斂袖作禮:“顧大人,久違了。”
陸小鳳驚訝道:“原隨雲,你怎麼會來?難不成是要找我們的誰?”
“是,也不是,”原隨雲老神在在的笑著。
陸小鳳平生最怕這種故作神秘的笑容,頓覺宿醉未醒,他又開始頭疼了。
他之為難,原隨雲也能感同身受,遂微微一笑,不再逗他,向一側偏過頭,緩聲說道:“顧大人今日休沐想來應是有空的?”
顧惜朝神情不變道:“原少主原是為我而來,見諒,在下不曾想到今日會有貴客登門,昨日稍稍有些放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