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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我殺了五個人,五個人啊!你要是參與進來,你會沒命的!你這個瘋子……
「你怎麼想的到底?你看不明白,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咱們這個家嗎?如果你胡亂認罪的話,那我……我做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有什麼意義啊!?
「說話,說話啊!」楊梓美一把抓住王震的衣領,瘋一般沖他吼道,「你趕緊去跟他們澄清,說不關你的事,真的不關你的事啊!說啊!!」
看到楊梓美如此激動,監聽室內的警員們立刻變得緊張,擔心發生危險,想要衝進去干預。
但趙玉卻站在單面玻璃跟前巋然不動,他們也不好擅自阻攔……
「阿美……你聽我說……」這時候,王震終於開口了,面對著前妻的激動與瘋狂,他臉上仍然還是最初的那種憨憨笑容,說道,「我說得沒有錯,我就是參與了鬼王案,我就是你的助手,我來認罪,有什麼錯?」
「你……你……」一句話,頓時讓楊梓美矮了下去,雙手微微鬆開,眼中卻還是一片不可思議,「為……為什麼?你……為什麼啊?
「我和我爸已經栽進來了,不關你的事,你為什麼非要跟著跳進火坑?你……哦……哦……」楊梓美忽然明白了什麼,瞪著充血的眼睛說道,「你……這是想要跟我一起死嗎?為我們陪葬?
「你別傻了,那樣一來,我們什麼都沒有了!」
「不!!!」誰知,王震猛然大叫了一聲,面對著楊梓美重重說道,「自從你們合夥犯下鬼王案的那一刻,從你們殺人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王震的話擲地有聲,令現場一片安靜。
再看他的臉上,眼淚已經一顆接一顆地滾落而下,可臉上仍然是那種憨憨的帶著微笑的表情。
「你……」楊梓美瞬間癱坐在審訊椅上,像忽然老了幾十歲一樣,眼中透出了莫大的痛苦和絕望。
「阿美,」王震開口說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你認為,你殺了人,就能挽回一切嗎?就算……就算我的公司可以起死回生,就算我們又過上了以前那種富裕的生活,但我們……還能過得像以前一樣嗎?
「鬼王案啊,那可是殺人啊!
「你為什麼這麼糊塗,你這麼做了,那我們和沈文濱那些人,還有什麼區別呢?
「你……你可知道……」王震忽然抓住楊梓美的手,「對我來說,失去了公司,失去了任何東西都不重要!但失去了你,我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就讓我……隨你而去吧……」
「你……」一瞬間,楊梓美猶遭電擊,然後淚如雨下,失聲痛哭……
「沒關係……沒關係……」王震亦是眼淚縱橫,趕緊握住了楊梓美的雙手,安慰道,「有我呢!有我呢,不管到那裡,我都會陪著你的……」
「嗚……嗚嗚嗚……」聽到此話,楊梓美哭得更加激烈,一頭撲在王震懷裡,悔悟地痛苦道,「我錯了……嗚嗚……我錯了……」
看到審訊室內溫情又殘酷的一幕,監聽室內的警員們,全都感慨萬千,五味雜陳,誰也無法理清這個中的苦澀與是非。
天堂與地獄,往往只在一念之差。
楊梓美自以為聰明,卻沒想到只是一場失控的走火入魔……
這讓趙玉禁不住想起了當初黃皮筆記本上的那句話:每樁罪案的背後,都有一公升的眼淚!
罪惡必然伴隨著痛苦,縱然趙玉叱吒刑偵界這麼久,也依然無法理清這個中的是非道理。
和每一次偵破大案要案一樣,雖然案子破了,可趙玉完全感覺不到興奮與喜悅,有的,只是難言的傷感和惋惜……
「唉!」監聽室中,傳來了崔麗珠的一聲悶嘆,「這又是何必呢?早日現在何必當初?真是害人害己啊!」
「是呢……」冉濤亦是感慨言道,「雖然沈文濱和牛金奎那些人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唉……
「看來……這個所謂的鬼道,也並不是什麼好東西,楊梓美和楊建恩已經鬼迷心竅了……」
「不過,這件事總的說來,」唯有張靈不忘了拍馬屁道,「他們最大的失策,就是沒有想到,趙神探回來偵破此案了,是吧?
「如果不是趙神探堅持另有隱情,我們還真就上了他們的當了呢!」
「別別別……」趙玉趕緊謙虛,「別這樣誇我,太平淡了……」
「……」張靈好似遭遇炭燒。
「看來……」曾可則指著審訊時方向,說道,「這個王震並沒有什麼問題了啊?不知道……最後該怎麼處理?」
「王震,應該不會被判罪的!」張靈說道,「他所公認的細節,完全對比不上,況且我們已經找到了他所有的不在場證明……
「不過……」張靈看了一眼玻璃後面的王震,「活下來的,也未必就是幸福啊!」
眾人轉身看去,但見王震和楊梓美緊緊地抱在一起,仍然哭得痛不欲生……
看著楊梓美悔恨的模樣,趙玉忽然想起了過去的一首老歌:
「一生何求,迷惘里永遠看不透,沒料到我所失的,竟已是我的所有……」
有時候,真如歌詞裡所唱的那樣,很多人都不知自己終其一生到底要追求什麼,往往在貪念和誘惑之下迷失了方向。
就像楊梓美這樣,為了追求她的鬼道,已然失去了她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