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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不能這麼說,”騰雷一臉嚴肅,“你得聽驚雲的不是,畢竟這是人家一輩子的事兒!”
“滾!”不惜搭理他的胡攪蠻纏,木鏡凌直接一磕馬腹溜溜達達往前去了。
“哎木頭,等等我啊,大花,走走走,追過去,”騰雷一個勁兒的抖韁繩卻發現青花大馬反而越走越慢,那一顆大腦袋都快要耷拉到地了,“怎麼了,哎哎,走啊。”
青花用力的把騰雷的底衫袖子也咬個洞,看著前方遠去的矯健黑影,無語淚流。
嚶嚶,驚雲~~
都怪你都怪你,臭主銀!你才叫大花!你們全家都是大花!!我叫青花,青花懂不懂!
嗚嗚,臨走時驚雲的眼神兒我看見了,清清楚楚,那是嘲笑,赤果果的嘲笑,嘲笑我竟然跟開封府的那頭黑花母豬重名兒!
看我矯健的身軀,觀我修長的四肢,摸我飄逸的鬃毛,哪點兒像大~花了?!
嗷嗷,驚雲!
“差不多了,”騰雷手搭涼棚看著前面的一處空地,“就在這裡歇歇吧,用點飯什麼的。”
“嗯。”木鏡凌懶懶的點頭,還是有些犯困。剛要下馬,他猛然抬起頭,與掃過來的騰雷交換個眼神,心照不宣的點點頭。
“站住!別動!”一顆大樹後面突然衝出來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手裡舉著一把碩大的砍刀,眼神兇狠的瞪著他們,“把值錢的東西和吃的都交出來!”
斜眼看著頂著鳥窩一般亂發鬍子遮臉的劫路者,又瞅瞅似笑非笑的騰雷,木鏡凌忽然就有些同情起他來,嘖嘖,光天化日之下搶劫土匪頭子,你是要有多大的膽量?
什麼,你問我?
伸手將被風吹亂的墨發一攏,木鏡凌悠閒的打個哈欠,帶著水霧的睡眼惺忪,哦,在下只是看客,一個無害的看客,僅此而已。
眨眨眼,夏至對著面無表情的冬至招招手,飽含同情的低聲耳語:“喂,冬至,你說騰爺會不會殺掉他?”
冬至搖頭:“不知道。”
劫匪見眼前的四個人,甚至是那兩個嫩生生的娃娃也都絲毫不見慌亂,有些惱羞成怒了,“沒聽見嗎,老子讓你們下來,把東西都交出來!啊!”
施施然在哐啷一聲倒地不起的劫匪身邊站住,騰雷一腳將那破刀踢飛,撇撇嘴:“在爺面前稱老子,膽兒夠肥啊。”
咔嚓,飛出去的刀乾脆利落的將一棵手腕粗細的樹木攔腰砍斷,筆直的砸了下去,同時響起的還有一聲女人的尖叫,虛弱不堪的尖叫。
“冬至。”皺皺眉,木鏡凌對著冬至使了個眼神,後者立刻會意的點頭,腳底在車上一蹬,刷的竄了出去。
“別,別殺我!”女人驚恐至極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哭腔。
“公子。”冬至飛快的掠到木鏡凌身邊,面露難色,“棘手了。”
“嗯?”
“是個婦人,肚子裡有小寶寶。”
“娃他娘!”也許是騰雷下手不夠狠,也許是被妻子的哭喊聲驚醒,髒兮兮的男人艱難的睜開眼,掙扎著要往那邊爬。
騰雷刷的取下背後令人膽寒的斬馬刀,瀟灑的挽個刀花,刀尖堪堪停在劫匪鼻尖,一層油皮都未擦破,但是那映在臉上的慘白的光足以讓他安分下來。
扯扯韁繩,木鏡凌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恐懼卻又用憎恨的目光注視著騰雷的男人,“理由。”
“啊?”男人呆住了,張大了嘴巴,傻傻的抬頭看著他。
“木頭,當心有詐。”騰雷不太贊成,手腕微微上抬,“還不如”
“呵,”輕笑一聲,木鏡凌歪頭看他,“打量我不知道?若是想殺,剛才有多少功夫不夠他斷脖子?”
騰雷臉上露出一份被識破的赧然,隨即又大大方方的看著木鏡凌,白牙跟刀鋒一樣反光。
“你的漢話很生硬,遼人,還是夏?”翻身下馬,木鏡凌伸手一下下的梳理著驚雲柔順的鬃毛,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出情緒。
男人似乎很糾結,掙扎了好久才大義凜然的仰起頭,順手扯開早已破爛不堪的衣服,露出猙獰的狼頭,十分驕傲且硬氣:“遼人!”
“呵,”木鏡凌輕笑,眼含譏誚,表情卻淡淡的,“不必作出這幅樣子,我可不會稱你一聲好漢。”
“噗。”騰雷早已經收回刀,笑的起興。
從未遇到這種情景的遼人漢子懵了,傻乎乎的看看木鏡凌,又看看樂不可支的騰雷,繼續梗著脖子:“少廢話!狡詐的漢狗,要殺要剮啊!”
不耐煩的收回小拳頭,又往那鼻子上補了幾腳,夏至氣勢十足的瞪著對方新鮮出爐的烏青眼,“再讓你嘴巴不乾不淨,哼!”
被夏至小姑娘狠揍一頓的遼人這才算是勉強相信眼前幾個乾乾淨淨看上去錦衣玉食公子小姐一般的人物的確是沒有為難自己的意思,不過仍是警惕的爬起來,倒退出去老遠才小跑著過去把自家媳婦兒攙起來,“娃他娘,沒事兒吧?”
那媳婦也乾淨不到哪兒去,此刻已是臉色慘白,冷汗滾滾而下,死死地捂住肚子,“我,肚子好疼!”
“怎麼辦,娃他你做什麼?!”砰的一掌被拍飛,遼人漢子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兒才狼狽的爬起來,滿頭爛草朝著木鏡凌怒吼,一雙眼睛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