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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於選秀實在是沒法再推,林言不得已答應了明年進行。不過他可一個人都沒打算往後宮弄,也就是走走過場給別人指個婚啊牽個紅線什麼的。
“跟著和離的額娘,總比有個犯死罪的阿瑪強吧。雁姬說,大不了她帶著兩個孩子回關外。”皇后也是感慨萬千,當初努達海誓不納妾,京城有多少女子明里暗裡的羨慕雁姬啊。誰能料到努達海有朝一日竟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對著這個多少年來兢兢業業操持家務的結髮妻子大打出手?!真是世事無常。
“罷了,你看著辦吧,必要的地方和皇額娘商量下。”林言也是後世來的人,本就對女子有諸多的照拂。現聽了雁姬的遭遇也是覺得這是個可憐人,又是難得的明白。混帳的是她男人,沒必要把人一家老小都往絕路上逼。
皇后點頭應了,剛要起身親自為林言添茶,不經意間注意到了桌上的一份摺子。這摺子本是沒什麼不同,但是皇上卻從剛才打開之後就一直沒有合上。就在這一起身的不經意的一瞥,皇后看清了落款:鈕祜祿善保!
她心裡一個咯登,斟茶的手就有些抖了起來。然後就看見林言似乎是有些不滿的微微皺了皺眉頭,雖沒說什麼,卻是稍稍動了動身子,將那摺子遮得嚴嚴實實。
一直到皇后倒完了茶,林言才將胳膊移開,看了看摺子沒濕,這才微不可聞的鬆了口氣。
皇后心不在焉的坐回去,手上的護甲不知不覺間已經嵌進了掌心,破了皮尚且不知。
看著已經是第三遍開始看那摺子的皇上,皇后閉了下眼,平復了下不寧的心緒,若無其事的開口道:“皇上,今兒十二兄弟幾個又夸那個善保了呢。”
“是嗎?”果然,林言一下子就抬起頭來,臉上也帶上了幾分直達眼底的笑意,不複方才的敷衍。
皇后暗暗咬咬唇,又道:“臣妾想著,既然阿哥們都這麼喜歡他,那也算是有功了,是不是要賞些什麼才好?”
“呵呵,你倒是有心了。”林言的笑容擴大幾分,擺擺手,目光帶著欣喜的從摺子上掠過,“不過善保不是那等專會巴結主子的人,賞賜倒是不必了,落了俗套。”
“臣妾也是這麼想的,”皇后咬咬牙,話已出口,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所以臣妾就想了好久,終於被臣妾想到了。”
“哦?”林言來了興致,推開摺子,伸了伸四肢,重新抖了抖袍子,“說來聽聽。”
“這善保大人已經是快要雙十了,”皇后像是閒話一樣,“又是一表人才文武雙全,家中正是缺位夫人呢,何不”
“不必了!”話尚未說完,林言就已經是面色不善的打斷了,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以後這種私事你就不必操心了!”
“皇上!”皇后的倔脾氣上來了,繼續道,“這如何算的私事?!臣妾幫著您的重臣參詳一番豈不是好事?!您又何必阻攔?!”
“善保說過,暫時不願考慮娶妻一事!”林言有些不耐煩的看著皇后,騰地起身,煩躁的揮揮手,“朕說了,以後此事不必再提!”
“皇上!”皇后也緊跟著站起身來,她現在腦中亂作一團,理智什麼的根本就不在了,這些日子以來一直縈繞在她心頭的話終於衝出口,“恕臣妾直言!究竟是鈕祜祿善保不願娶妻,還是皇上您不同意?!”
一時間,室內靜的怕人!沉悶的氣氛似乎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林言緩緩的回過頭來,漆黑的眸中看不出喜怒。
皇后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目光灼灼的看著林言,不讓自己退縮。
“你們,都下去!”良久,林言沉聲對著周圍的宮女太監道。
“是!”眾人打了個哆嗦,低頭魚貫而出。皇上的聲音,好冷!令人不寒而慄!
林言定定的看著皇后,緩緩開口:“前幾日開始,就是你一直派人盯著善保,是不是?”
“不錯,正是臣妾!”皇后莫名的覺得悲涼,心中有些苦澀。即便自己再自欺欺人的不肯相信探子的匯報,但是眼前皇上的反應,足以說明了一切。
“朕一開始就該想到的,”林言輕輕嘆了口氣,又搖搖頭,“你一向不關心這些事情,又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提起善保?!呵呵。”
“關心則亂,”皇后乾澀的聲音低低響起,在空蕩蕩的大殿裡顯得格外的冷清,“皇上,想必是時時刻刻關心著他的吧?”
林言沒回答。但是,有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皇上!”皇后突然抬高了聲音,“您糊塗啊!”
“放肆!”林言不滿的等著面目有些扭曲的皇后。
“今日就算是皇上您要怪罪臣妾,臣妾也要忠言逆耳了!”皇后的臉上流露出幾分果決,“你這是要置這江山於不顧嗎?!”
“不要危言聳聽!朕喜不喜歡誰跟江山有何關係?!”見皇后又擺出了好久不見的冒死進諫的架勢,林言心裡更煩了。
“臣妾沒有危言聳聽!”皇后步步緊逼,“其實您比臣妾更清楚!此事若是被天下人知道了,會發生什麼您比臣妾更明白!不光會朝堂震動百姓私議,動搖國之根本,就連您一直護著的人也會為人所不齒!他會死無葬身之地!佞臣!遺臭萬年為人唾棄!到時候即便是您也保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