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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見林言忽然就變了態度,臉上的懷疑也消失殆盡,善保不禁有些疑惑。
林言收收笑容,小聲道。“沒事,我等下再跟你解釋。”
善保點點頭。
湯乾學也很是不解,心中忐忑更盛,莫非,這天底下真的就沒了說理的地方?!連,連皇上也?!
“湯乾學,你不必害怕。”林言這才意識到湯乾學很可能想岔了,趕緊出言安慰,“朕正是為此事而來的。”
“是!”湯乾學聲音又抖了,不過這次不是嚇的而是激動的。
“把你知道的細細講來。”
“是。”
說完,湯乾學將手裡的東西展開,是一本帳簿。
“皇上,這是草民多年來仔細收集的證據,裡面記錄了多名官員收受賄賂同流合污的事實!還請皇上,為天下百姓做主!”
四十多歲的人,腦袋上的頭髮卻已經白了大半,單薄的衣衫清晰的勾畫出他的脊背,彎曲的,卻又似乎是天下最為挺直的脊樑。
林言讓吳書來接過來,粗粗一翻,就發現裡面的帳目一筆筆的觸目驚心!短短三年的時間竟然就會有七十多萬兩的虧空!!一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何況是這自古以來的肥缺呢!
林言氣急,狠狠地將帳簿摔在地上。他不是不知道有貪官,水至清則無魚,何況他此次來的目的之一就是這個。但是親眼見到的震驚遠遠不是想像所能比擬的。這些,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錢啊!他自己是皇帝都那麼儉省,可是下面的人竟然就敢欺上瞞下,中飽私囊!膽大包天!林言真就覺得這個詞也不足以形容這些人的膽子!
林言好歹也是當了幾年皇帝的人,這氣場全開可不是蓋的,一時間船艙中眾人大氣不敢出一聲。
“湯乾學,你可知道,”林言滿臉的肅殺,盯著下面的湯乾學,“若是你此番不能告倒這些人,你定會生不如死。”
“草民,知道。”湯乾學又使勁磕了個頭,再抬起來已經是滿臉的堅毅,“得知皇上要來此處,草民已是破釜沉舟!今晚雇的畫舫已是花光了草民的最後身家,草民早有準備,若是皇上適才真的召美姬上來。”
林言淡淡道。“朕若是真召她們上來又如何?”
湯乾學有些滄桑的一笑,坦然道,“那草民便也就死了這條心了,此處便是草民的葬身之地!”
眾人聞言都大為震驚。尤其是林言,雖然他以前也曾從書上讀到過不少的這種冒死進諫的事例,但是看書看電影和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值得麼?”跟在宮中不同,連續幾天林言都充分感受到了這些古人的樸實和執著,心中百感交集。
“值得。”湯乾學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草民實在見不得百姓被蒙蔽!請皇上,為天下蒼生做主!”
“你家中可還有何親人?”林言琢麼著,既然湯乾學做出了這麼大的動作,那麼事情一旦進行開來,那些直接利益受損者保不齊會狗急跳牆。
“並無,”湯乾學搖搖頭,似乎有些愧疚的道,“草民的老母親已經在三年前去了,草民,並未成家。”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湯乾學每每念及此事總是覺得對不起祖宗。
“自今日起,你便跟在朕身邊吧。”
“皇上吉祥。”湯乾學進來先給林言磕了頭,然後又轉向他身邊的善保,“鈕祜祿大人好。”
這些日子他也看出來了,皇上無疑是對這位年紀輕輕的大人十分看重的。一開始的時候湯乾學也是有些不解的,甚至覺得是不是這鈕祜祿善保也是有大靠山的(好吧,嫩猜對了一部分哦,八過人家的靠山實在是舉世無雙的大啊!嗯嗯!)
但是這些天的接觸讓他了解了善保的勤學好問以及待人隨和,他也就釋然了。這麼謙和又知進退的年輕人,實在是不多的。聽說以前就跟著果親王立過不小的功勞,又是京城槍械所的骨幹,皇上重用也無可厚非。
“先生客氣了。”善保很是尊重有此等風骨的文人的,也客客氣氣的還禮。
林言沉思下,問道:“湯乾學,以你收集的證據和這些年對他們的觀察來看,從何處下手比較合適?”
湯乾學略一沉吟,道:“回皇上,草民覺得,肅清雖只是道員,可是心思頗為細膩,為人狡猾。反而那河道總督賈文龍,雖是身居高位,卻是不若肅清那般的難對付。況且肅清一向是以賈文龍為靠山,若是賈文龍倒了,那麼肅清也就不足畏懼了。”
“既如此,咱們就先去找那個賈文龍!”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下江南的那些人自是沒閒著的,甭管是賽龍舟也好查處貪官也罷,都是忙得很啊忙得很。宮裡的人倒也沒閒著。
話說這林言一走,後宮的女人們暫時沒了爭搶的目標,每月的抓鬮也就做了廢,倒也算是和睦。o(╯□╰)o~~然後新月變成了大家解悶兒的一致選擇!今兒個你來看看,明兒我去瞅瞅,一時間延禧宮倒是比菜市場還熱鬧上幾分。
“關門!”皮笑肉不笑的送走了最後一位訪客,令妃咬牙切齒的命人死死關上了大門。“呸!打的什麼主意打量本宮不知道呢!看笑話看笑話,總有你們哭的一天,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