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3章 病根
第1223章 病根
他拿過來一個凳子,坐到床邊看著江南煙。
分開一年多,她和跟他在一起時比瘦了點,也黑了點,不過眉宇間還是有以前倔強的影子。
外面隱隱能傳過來女醫和軍人的對話聲,但是有些飄忽和幽遠。
楚西幽就這麼一直看著她,心頭思緒沉浮。
不知過了多久,他視線落在她唇瓣上,想起了那天他把她帶去酒吧後她跟他說的那些話。
他其實明白她想表達的意思,因為之前隨心談的那些女朋友,裡面也有不少跟他說過這樣的話,無外乎是什麼他對她們不上心,玩性太重,不知道和別的女人保持距離,她們嫉妒了吃醋了之類……
那時候的他只是聽聽就算了,對於談戀愛,秉承著一種好聚好散的心態,沒有太敷衍,但也沒有太上心。
現在想想,楚西幽已經想不起來那些女人們說的具體內容是什麼了,但是唯獨現在床上躺著的這個女人,那晚的每句話,他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她說,如果知道會是現在的局面,從一開始就不會選擇認識他。
她說,他看著郝悠悠的時候眼裡有光,看她的時候沒有。
她說,他看到她和別的男人親密一點不會生氣。
她還說,她愛過他。
那天后,楚西幽仔細回想過自己和郝悠悠的相識,卻諷刺地發現,自己是真的不記得了。
郝悠悠之於他,更像是路邊的一朵綻放的鮮花,他經過,看到了,便回頭多看了幾眼,但時間一長,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了。
他不確定這種情感算是什麼,但有一點可以篤定,他不愛郝悠悠。
他也不確定自己之前對於南煙是什麼情感,但同樣可以肯定的是,現在的他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是會生氣的。
不光是生氣,胸口又悶又疼,那種感覺壓抑著呼吸,幾乎喘不過氣。
或許是以前的他太自信,堅信她不會離開他,所以當失去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她對他的影響已經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
日暮西下。
橙黃色的餘暉透過窗戶灑進來,仿佛能照清空氣里漂浮著的灰塵顆粒,厚重的暗橘色打在床板上,一半照在江南煙身上,一半投出大片的陰影。
江南煙迷迷糊糊醒過來,小腹還處於隱隱作痛的狀態。
她當即想起了昏迷前的事。
那時候剛歸隊站好,她就察覺出了肚子那一塊傳來的熟悉的痛感。
她之前算過,前後也就這兩天該來例假了,為了防止訓練中途染紅褲子,她早上就貼好了姨媽巾,只會防備好了這個,卻防不了來勢洶洶的痛經。
本來想著看能不能忍過去,誰想到直接疼暈了。
江南煙眼底划過一抹複雜,心裡嘆了口氣。
正想要坐起來,手剛一動,便意外地碰到了一隻溫熱的手。
她一愣,偏頭看過去。
入眼是男人趴在床邊的睡顏,他個子高,窩在那裡,看起來有些憋屈,眉頭蹙著,應該也是因為睡得不舒服。
江南煙這才想到她暈倒之際,感覺自己是倒在了一個懷抱里。
是他接住她的嗎?
可是他在隊伍的另一頭,怎麼可能在她暈倒的時候及時得接住?
江南煙心裡疑惑,沒再繼續想下去,拉起身上的薄被想要下床。
儘管她動作很輕,楚西幽還是醒了。
他本就睡得不安穩,感覺到一點風吹草動立刻睜開了眼。
他直接坐直身子,見她睜眼看著自己,愣了一下說:「你醒了?」
「恩。」江南煙抿唇,然後問:「你把我送過來的?」
「啊,是啊。」楚西幽站起來,拿起桌子上放著的藥,「你肚子還疼嗎?醫生要是還疼得吃藥的。」
江南煙下意識摸了下小腹,雖然還有點隱隱作痛,但是和暈倒之前比已經好多了。
「不疼了,不用吃的。」江南煙因為剛睡醒,聲音還有些啞,說完後難受地清了清嗓子。
楚西幽注意到了,轉身出去給她倒了杯溫水拿進來。
「謝謝。」江南煙一邊接過一邊道謝。
楚西幽見狀自嘲笑了下,還是頭一次見她對他這麼客氣。
他心裡有些不舒服,但沒表露出來,說道:「把鞋子穿上,我先送你回宿舍,然後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不用了。」江南煙將杯子裡的水喝乾淨,然後彎腰穿好鞋子,站起來看著楚西幽:「你把我送過來已經挺感謝的了,不耽誤你的時間了,你去忙你的吧。」
說完,她抬步要朝外走。
楚西幽下意識一把拉住她,對上她的視線後,訕訕地收回手,開口道:「這麼急著走幹嘛?我還有事沒問你。」
「什麼事?」
「你怎麼痛經這麼嚴重,醫生說只有什麼宮寒很厲害的人才會這樣。」
江南煙一時間臉色變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眼神多了幾分黯然。
見狀,楚西幽凝眉嚴肅看她:「到底怎麼回事?」
知道他不要出個答案是不會放她走的,江南煙只好老實回答:「凍得。」
楚西幽臉上閃過一絲愕然:「凍?」
「恩,之前去當志願者的時候,不小心掉進河裡受了涼,那時候身體進了寒氣,之後就有這個毛病了。」江南煙說話的時候,眼底有幾分晦澀。
「怎麼會掉進河裡?」楚西幽一臉不滿,「所以幹嘛去當什麼志願者,你不去當的話……」
後面的話他頓了頓沒說。
不去當的話就不會受涼了,也不會有現在這個毛病,同時也不會認識那個叫晉安的男人。
江南煙誤以為他是在因為今天給他添麻煩的原因在發牢騷,臉色冷淡下來:「都說了,不小心,這跟你沒關係,以後再看到這樣你別管我就可以了。」
楚西幽氣結:「我怎麼能不管你!都說了那個男人靠不住,竟然能讓你掉進河裡。」
一想到她疼暈過去的樣子,他就一陣難受和心疼,這肯定是落下病根了,以後指不定怎麼遭罪,治療起來也很漫長。
要是有他,肯定不會發生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