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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玉蓮主動提出把這個接待失蹤者家屬和甄別遺骸的工作放在黃家院子。
這倒是立刻壓住了躍躍欲試,想從黃家手裡奪走大院的當地人物。
到處都擺滿了屍骨,到處都是消毒藥水的味道。
這種院子拿來幹嘛啊!
緊接著這姑娘更狠,直接把鎮上黃家的地產分家了,全都散給這次跟隨她父親去打獵身亡的親屬家庭。
每棟樓、每塊地、每家店鋪和生意,都故意拆成很多份給親戚們。
只留了一棟旅館算是自家的營生。
這樣最大限度的讓本有怨言的親戚們沒話說,還感恩戴德。
沒了主心骨的黃家,從此支離破碎,只留下個接近亂墳崗的大宅院。
最後黃玉蓮私底下再跟鎮長等人見面透了底,說是她父親的一個獵人朋友收了一百萬美元,才殺掉這麼多人。
為了付出這筆錢,現在黃家已經傾家蕩產,再無可以掠奪的東西,逼急了也只能再鋌而走險的請人保命。
近乎於自殘的做法,反倒生生的保下了黃家大院,把鎮上的內憂外患基本消除殆盡。
起碼原本面臨滅頂之災的局面,終於生生的摁下來。
這姑娘也算是挺有大將之風。
只是她終究還是個二十來歲的姑娘。
解僱了家裡所有的僕人,連國家警署留在這邊的法醫團隊都是住在那家旅館,只有黃玉蓮孤零零的住在大院。
另外一個活人,就是不聲不響從州府潛回的易海舟,他當然就是充當看門人了。
黃玉蓮接觸的層面還是比他豐富些,那架水上飛機果然沒有出現,顯然被背後的團隊取消了行程。
於是開回來的飛艇就徹底隱匿到了小漁村。
就像黃玉蓮的母親一樣,哭得幾乎要瞎眼的老婦人身體狀況已經很不好,被仙娜帶著肥仔他們偷偷接回漁村調養,仙娜家還是有不少婦人家可以照顧的。
黃家院子裡值錢的東西也基本上都搬過來,儘量保證老太太的生活條件不受影響。
至於黃玉蓮自己。
幾乎全天躲在那間隔壁就是槍櫃的監控室里,每天不是上網就是把那兩台筆記本電腦跟平板電腦,翻來覆去的研究。
還隨時把一支格洛克手槍帶在身邊,完全讓自己生活在復仇的情緒中。
易海舟不勸,這種靠復仇情緒活下來的人他見多了,可以說他當年帶領的隊伍里,大多都是父母被軍閥混戰打死的窮孩子,一輩子都鑽進了復仇的牛角尖。
換做誰的至親無辜喪命,都很難轉過這個彎來。
旁人沒法勸。
所以他通常都是坐在大院進門側面的廂房裡,整理自己那些直板手機和粉末袋子,還自己燒鐵水倒模。
加上幾支分別藏好的步槍,能保證他隨時面對敵方進攻,都能且戰且退的帶了黃家小姐逃命。
等的就是對方來上門!
當然,他也重新開始健身鍛鍊,每天早上天不亮,帶著黃玉蓮跑步回小漁村,再領著老船頭他們操練一番槍械,還能跟仙娜時不時的廝混一場。
可足足等了兩個月,易海舟都練出來腹肌,仙娜開始各種自怨自艾找了個看不到完結的破事兒。
對方依舊毫無動靜。
易海舟也沒法啊,黃玉蓮確實拿了十萬美元現金給他,其他都做了張表,有幾十萬現金在首都銀行,哪怕她死了,易海舟自己也能去取。
然後首都還有棟小公寓樓,外加黃家大院、旅館什麼的都給他,也算是勉強湊足了一百萬美元給易海舟。
面對這樣破釜沉舟的苦主,易海舟就當給自己找個事做吧。
從光溜溜的仙娜身上起來,易海舟扣上腋下槍套:「上周軍隊撤了,這周法醫也搞完了,這鎮上徹底恢復了原樣,沒準兒對方一直在偷偷看著呢,那麼多外國遊客,早來早超生,不來……我也沒辦法。」
仙娜怪的永遠是自己:「讓你危險辛苦了!」
易海舟寡言少語:「我就是這麼條破命。」
姑娘忙著幫男人穿衣服,送他翻窗出門,然後才望著遠去的背影發呆。
易海舟把美元大部分都給她了,可這小漁村,賺幾萬美元拿來幹嘛?
找親戚們把破棚屋都買下來麼?
仙娜後悔不迭,不過她也不會說什麼悔教夫婿覓封侯的文縐縐話。
至於易海舟還跟小姐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她倒是不在意。
就像那個依依不捨離開的白人姑娘。
她看得出來,但是不說。
這樣的男人,還會回來,她就挺滿足了。
易海舟翻進樹蔭下的皮卡貨廂,拉篷布蓋住自己,那支HK53就藏在車斗擋板上。
等他打個呵欠正準備在破墊子上美美的來個回籠覺,就聽見沉重的腳步聲過來,一支M4步槍先被放進車座,黃玉蓮一身運動服的翻進車斗,掀開篷布也躲進來,不過她坐靠在駕駛艙壁上。
肥仔探頭確認下易海舟回來了就開車。
昏暗的篷布下看不清黃玉蓮的表情,語氣平淡:「今天又打了一百多發子彈,都挺准了!」
易海舟冷漠的嗯。
黃玉蓮再開口:「你的身份證件辦成了,護照也有了,以後你想去哪裡都行。」
這種偏僻海島漁村,長到成年都沒來城裡辦手續的原住民多得很,黃玉蓮花錢找了自己大學同學,幫易海舟成為肥仔的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