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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不好聽的居然是倪珠寶的室友。
李玉蘭怒氣沖沖的拖著女兒非要去寢室看看,確認女兒是不是有了男朋友,甚至搬到外面住的情形。
已經接近十點左右了,女生寢室對同性的學生家長並不阻攔。
可是從母女倆走進去就基本上是到處一片注目禮。
倪珠寶更加小心翼翼。
終於小聲給母親解釋:「我跟室友關係不好,她們瞧不起我,從來不跟我一起接觸。」
換個彪悍的母親估計捋了袖子就要去罵人。
李玉蘭反而跟著女兒一起小心翼翼:「那肯定是你得罪了人,我們不要跟人比吃穿,不要……」
這套說慣了的話,今天突然覺得有哪點不對勁。
母女倆就已經推開了寢室的門。
怎麼形容呢,有兩個女生是剛剛到的,還沒看見後面的長輩,就已經拿倪珠寶開玩笑:「喲喲喲,是不是幾天沒洗頭全都是油啊?」
另一個嫻熟的接梗:「不知道,看不清,反光,珠寶上的反光就更強了。」
然後倆也二十來歲的姑娘就狂笑。
倪珠寶顯然是習以為常的訕笑,趕緊換店員服還低聲下氣的打招呼:「你們返校啦,這是我媽媽。」
另一個已經滿臉驚訝了:「哦!還把戲服穿著的呀,今天看見視頻上你們演戲,還蠻像真的嘛,就是怎麼穿都洗不掉那個味兒。」
開玩笑那個更狠:「你差不多就行了,可別想當網紅,能賺多少錢啊?」
李玉蘭本能的比女兒更卑微,滿臉堆笑連說話都不敢。
面對這些養尊處優的大學生,貼著面膜還在擦護手霜的樣子。
感覺都相差好遠好遠。
從性格上來說,這對兒母女都不是會拿銀行卡打臉的人。
李玉蘭強行穿著名牌衣服的樣子,也確實很彆扭。
女大學生的眼裡都是揉不得沙子的。
「你不知道吧,全校都在等著看你們明天把奶茶店買下來呢,要不要我們跟著一起搞個直播啊。」
「不演戲了就把衣服換下來,折了皺了又是清洗費,你平時連衛生巾都捨不得買,何必呢。」
「我都幫你解釋了,大學幾年你這大小姐蹭空調,蹭水電,肯定都能攢起來做大事情了。」
也不算惡毒,就是沒教養,或者說沒情商。
更有可能是倪珠寶一貫的退讓軟弱,讓別人習慣了拿她開涮尋找優越感。
倪珠寶確實逆來順受慣了,使勁低著頭拉母親看看自己的床鋪座椅。
這還是李玉蘭第一次來學校看女兒。
和別的女生在床上掛滿漂亮的蚊帳、堆著好看的洋娃娃,再把桌椅小空間打扮得漂漂亮亮不同。
倪珠寶的桌子上就只有教材,清貧如洗。
最明顯的就是別人都有粉色可愛的筆記本電腦,她桌上只有軟面抄記事本,寫得密密麻麻的筆記,旁邊還放了瓶鹹菜醬。
貧窮從來都不是罪過。
但卻經常成為被人鞭撻的乾貨。
倪珠寶還沒意識到自家已經大富,拉著母親就想出去。
李玉蘭純屬心疼到終於想起來,起碼今天自己買這身衣服的錢,也能給女兒買個筆記本電腦啊。
小聲許諾:「明天,明天給你買個電腦去,以後就再也不用這樣了。」
室友相視一眼:「還是不要打腫臉充胖子了,何必呢,經濟條件差就坦坦蕩蕩的承認唄。」
「珠寶,我們從來沒有歧視過你吧?可別讓阿姨誤會了。」
李玉蘭那一身的高級服裝,更襯得可笑。
沒用沐猴而冠來形容,已經算是挺客氣的了。
清潔工阿姨終於明白女兒過的是什麼樣生活,有些狼狽的牽著她出門,又是各種注視的目光。
也許摳門、自卑疊加起來的倪珠寶確實不討人喜歡吧。
母女倆都有些苦笑了。
但哪怕是到這種程度,李玉蘭都還是堅持沒有把自己身上有六百多萬告訴女兒。
窮人不就是最能忍耐的嗎:「不要理這些人說話難聽,好好學習,明天媽去給你買電腦!」
倪珠寶難過的低著頭打開手機,確實看見上面不少同學在轉發那段視頻。
調侃、嘲諷的話語各種都有,心情怎麼好得起來:「那位叔叔是什麼人啊,他這麼隨口亂說,唉,我真是要被他們笑死了,算了算了我也習慣了,他說每個月能給你多少錢?」
這母女倆倒是有點類似,窮成這樣,卻都不太關注金額。
也許是窮慣了,都不太相信好事情會掉到自己頭上。
李玉蘭卻無比相信:「……兩萬,對!我也不可能住在你寢室了,問問恩人該怎麼辦,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一邊撥打電話,一邊嘮叨:「你媽沒有見識,什麼都不懂,但是這位恩人是真的能幫你,以後要聽他的話……餵……」
倪珠寶愁容稍解的看向被璀璨城市夜景照亮的天空。
每個月兩萬塊,確實是能夠緩過氣來了。
爸爸,你在天上能看見我嗎?
第225章、孤女寡母也有不同
易海舟的辦法永遠都是簡單粗暴:「買呀!為什麼不買,我看生意還挺好的,你難道還真的回去掃大街麼?」
扶著母親找到五星級酒店來的倪珠寶,看著滿眼的珠光寶氣,腳步都挪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