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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人生何苦來哉。
第二天一早被叫醒的易海舟提著褲子,接過一萬美元鈔票。
卻搖頭拒絕了東家的提議:「跟著你幹嘛,我又不是保鏢,
如果對方真是綁架你父親的人,
根本就不怕面對警察或者什麼人,
敢面對面找你談的人,會被嚇得什麼都吐出來?」
敲門時候又聽見裡面在折騰,再等了半個小時的黃玉蓮臉色已經夠憔悴了。
再濃的妝都壓不住情緒在崩潰邊緣徘徊:「那你說怎麼辦?!我叫了警長,叫了親戚……」
易海舟還是那種麼得感情的冷漠樣兒:「你愛幹嘛幹嘛,我就在外面等著跟蹤他,行了吧。」
說完哐,又關上門,接著聽見裡面仙娜的閃躲的尖叫浪笑。
黃玉蓮心態都要炸了!
感覺自己這時候真的是病急亂投醫的找了個什麼人啊。
只好出去八方打電話約那些叔伯、鎮上警長、鎮長之類。
不過等她中午再來拍門,開門就是一臉水靈靈的仙娜:「啊?早上他就走了,叫我別出去,
可能外面一直盯著這裡的,他翻牆走了,還帶走幾支槍。」
還討好的摸出幾千美元:「阿海是個大英雄,他只是不知道怎麼表達,
這些錢還你,他只留了一千塊給他自己,你別生他氣了。」
黃玉蓮哪裡是在乎這點錢。
身心俱疲的就在門檻上滑靠下來:「家裡有主見的男人都跟著爸爸去了,這時候我真是找不到人依靠,也沒人可以相信,
我看鎮長他們還虎視眈眈的不緊不慢,我真懷疑是不是他們勾結外面人害我爸爸……」
仙娜趕緊跨過門檻擠在朋友身邊,摟住她的肩膀:「不要擔心,阿海會幫忙的,他只會做不會說!」
這倒是。
易海舟難得兜里有點錢,很快花得精光,還剩了點找補的散碎零錢,提著個破舊的購物袋。
就像個叫花子似的踱回黃家院子的大門對面,選了棟棚屋牆根坐下來靠著曬太陽,頭上還戴著頂骯髒的棒球帽。
從袋子裡面拿出十多個剛買的舊直板手機,擺攤似的排在袋子上擺弄。
叫花子都不用的那種直板機,陳舊破爛得很。
仙娜的那幾個表兄堂弟,終於學著點若無其事的樣子,輪流從他面前走過時低聲:「沒人,OVER!」
易海舟黑臉:「滾!」
瑪德,川流不息的樣子誰都看得出來有問題!
還OVER,歐你妹呀!
生怕別人注意不到這裡麼?
老子都穿得這麼破爛了。
其實鎮上大多數男人都穿得破破爛爛,就像所有人家的房屋都是破破爛爛一樣。
除了窮,也主要是沒什麼攀比的風氣,能遮風避雨就行。
只有有錢人的房子才豪華氣派。
黃家的院子除了幾米高的圍牆,遠遠都能看見那裝飾精美的挑檐大屋,甚至還有座四五層的白塔!
可能在以前沒有樓房的時候,算是鎮上傲視群民的存在。
易海舟內心只有對地主階級的不屑。
當年他們打死打活的不是都跟著這些土皇帝互毆麼。
樹大招風也是活該。
除了被土匪強盜們惦記著,各家大戶之間也斗得你死我活。
所以這種風景優美,隨便都能活命的地方,當個提心弔膽的有錢人,還真不如無產階級這麼閒散舒坦。
看看現在,還要硬著頭皮接待那些鎮上的各方人士吧。
易海舟內心充滿冷笑,他才不會去揣測這些人是什麼來頭,有什麼企圖呢。
懶得費那事,砰砰兩槍扔個炸彈,啥都解決了!
就在他正把一堆亂七八糟的耳機線剝了皮,插在手機上開機測試挨個兒撥打的時候,路口來了輛寬大的豐田越野車。
午後陽光下,拖著塵土猛然剎停的樣子就充滿肆無忌憚。
然後下來的……居然是幾個歐美男性,其中還有個黑人?
國際綁匪來綁這麼個小鎮富商,就為了他的宅子?
不愛燒腦的易海舟都覺得蹊蹺。
第6章、我只看看,不說話
同樣,那些等在黃家宅子門房裡的隨從、警察也看見了這輛車。
馬上圍上去。
正如易海舟猜測的那樣,下車來的歐美男性根本不鳥這些當地人,擁著帶頭那個金髮男人,直接動手推開人大搖大擺的走進去!
普通人肯定沒想過拋開家庭、親人、國籍,像他這樣隨心所欲的浪跡天涯。
因為那是拋開了自己所有的社會屬性,絕大多數人很難擺脫的屬性。
就像易海舟還在國內的時候,怎麼都想不到還有這樣的世界,還有這種生活方式。
殺人越貨的匪徒或者狠角色同樣,他們身處的世界,已經和普通人的心態完全不同。
早就把社會秩序拋在腦後。
大門內側立刻傳來些吵嚷聲。
易海舟除了用眼角瞟著這場面,坐姿一動不動,但手上動作快了許多。
有條不紊又精細靈活的把十來個插頭的耳機線繞成一小撮,每根頭上還綁了個膠帶纏緊頭子,最後把那些手機和線頭子都揣褲兜里。
靠在有點遮陽的屋檐下,瞟眼兩邊街口探頭探腦的幾個王八蛋,繼續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