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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愛了,這句話聽著,真是狠心又絕情,南嘉被震住了,只是勾勾地看著他,仿佛在確認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她希望邊正說的是假的。
可是她看不出來。
在那一刻,她只覺得自己的心仿佛像公寓裡的植物,徹底枯死了。
她的雙手僵直,腦子仿佛漿糊了,耳邊里只有他那句話「不愛了。」
她想著該說點什麼來罵他才好,可是卻說不出來半句話,她在他面前倒退了一步,兩步,三步,最後徹底逃離了。
邊正只是站在原地,仿佛一尊冰冷又蕭索的石膏像,此時此刻,他只覺得身體內的靈魂像被人抽空了似的,渾身上下都在充斥著無力感,他踉蹌了一步,靠著牆,深吸了口氣,從煙盒裡頭掏出一根煙,剛燃上,卻瞥見牆上禁止吸菸的標誌,只能將手裡的煙熄滅而後扔進了垃圾桶里。
*
有時候分手是不需要刻意說分手兩個字的。
南嘉正式住進了南敏的別墅,不忙的時候就待家裡頭幫她照看著小迪,姐妹倆住一塊有話說,南敏在跟完項目後手頭便空了許多,為了幫南嘉走出感情,她經常會帶南嘉去購物,泡溫泉,總之沒事都會給她找點事情來干。
南嘉倒也不拒絕,每天陪著南敏享受生活,絕口不提和邊正有關的事情,仿佛他從來沒在她生命中出現過。
南敏大概覺得她已經走出來了,心裡不由得鬆了口氣。
只不過到底是到了年紀,南敏開始為她介紹起了對象。
對於這種事情,南嘉不免厭倦,擺出一張厭世的臉,手擺得跟機械擺鐘似的,一口回絕:「不去。」
南敏給介紹的對象就是之前幫她打離婚官司的那位律師,家裡條件非常好,人又是標準的精英,有好房有好車,年入六位數起步,性格不錯,也沒有什麼不良嗜好,可以說是極品也不為過。
身邊有如此好的資源,自然肥水不能流了外人田,只不過不論南敏怎麼樣苦口婆心,對方條件如何好,南嘉始終不為所動。
南敏沒辦法,最後只好使出殺手鐧,來了個先斬後奏,沒經過南嘉同意,提前和那位律師約好了時間地點。
南嘉氣得直瞪眼睛。
這種行為不大尊重人,不過南敏也有她自己的考慮,有時候身邊出現優質的資源就不該猶猶豫豫的放他溜走,說現實一點,愛情到底還是基於麵包,感情可以培養,而擁有的麵包就不一定了。
有些人終其一生的努力結果,也不過是別人的起點罷了,南敏想要南嘉嫁的好一點,她的出發點到底是好的,這無可厚非。
她好言相勸:「去看看嘛,又不會掉塊肉,也沒讓你做什麼承諾,留著當資源也可以,就當養魚了,別說我教壞你,這還真的沒什麼,你不身邊多點資源,怎麼挑選出真正合適自己的?」
這話有那麼些道理,不過,南嘉並不喜歡。
大抵是因為她和南敏年紀與經歷不同的原因吧
不過,南敏的面子是必須給的,南嘉沒有辦法,都先斬後奏了,不能不去。
約會的地點在一家法式的高級餐廳,南敏開著她那輛奔馳將南嘉送到後便離開了。
她走進餐廳環視了一眼,便在靠窗的位置上看見了人,她走過去,打了個招呼,坐了下來。
對方名叫傅司敬,長得很是斯文,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西裝革履,頭髮梳得整整齊齊,渾身上下考究,連指甲都修剪的乾乾淨淨。
而南嘉並未做什麼精心的打扮,相較之下,樸素了不少,只不過她生的好看,倒有幾分出水芙蓉的味道,讓傅司敬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侍者很有禮貌的送上了一份菜單,菜名琳琅滿目,只不過南嘉看著價目有些退縮,而且,她對西餐並沒有什麼研究,她沉吟了半晌,竟然覺得不知如何入手。
傅司敬看在眼底,微微一笑,讓侍者為他們上兩份相同的菜。
侍者離去後,一陣尷尬的沉默接踵而至。
傅司敬心理素質過硬,把想了解的問題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先開口打破了那份沉默。
「我今年二十九,是一名律師,年收入還行,在江北生活的話足夠衣食無憂了,你之前應該在南總那邊了解過了吧?」
南嘉「恩」了聲,接他的話回答:「我在一院當護士,比你小四歲。」
……
相親目的性明確,既然大家都是奔著結婚去的,那麼問的問題就要直白了很多,傅司敬的條件確實不錯,從他腕上戴的手錶就足夠窺見一斑了,粗略了解了一下,他對南嘉還挺滿意。
他年紀輕輕便事業有成,需要的不是那種勢均力敵的女人,而是一個溫柔賢惠的太太,有沒有家世有沒有事業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安穩過日子,在這個城市漂泊多年,他確實是太想安定下來了。
其實南嘉也想安定。
只不過,能夠讓她安定的對象不是他。
她一個吃慣了中餐的人,不想特地去適應西餐,她是吃不慣西餐,不過一些基本的用餐知識她還是清楚的,
雖不嫻熟,但是倒沒出什麼洋相。
她一邊吃,一邊想起了湘菜特有的厚重的麻辣口味,她喜歡吃,那時候邊正有了空便會帶她去,然後兩個人一起吃得暢快淋漓,滿頭大汗,有一次邊正吃到一顆花椒,一張俊臉直接就變了臉色,拿起旁邊的汽水就是一通猛灌,著實讓她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