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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許知換好鞋直起身,問周牧。
「你說,」周牧跟許知確認,「這是溫醫生的鞋?」
「對啊。」許知點點頭。
「那我不穿了。」周牧不知道怎麼回事,不肯穿溫書堯的鞋,他沒等許知再說話,自己走進屋坐到了沙發上。
許知一臉納悶的看著他,半天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是被周牧擺臉色了。
「你愛穿不穿,」許知說,「不穿正好。」
他心裡忿忿的想,也許明早起來,周牧就又從哪來回哪去了,誰管他穿不穿鞋。
周牧坐在沙發上,扭過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很不甘心的又問一遍,「真是溫醫生的啊?」
「不是他的還是你的?」許知拎著兩盒粥走過來,沒再理他。
他坐到沙發上,從打包袋裡拿出一個淺黃色一次性勺子遞給周牧。
周牧接過勺子也沒有再說話,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像是在慪氣。
許知想,周牧此人如果一直生活在現實世界裡,應該是要什麼有什麼的類型,沒有人會讓他不高興,也沒有人敢給他氣受。
因此他覺得周牧此時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許知撇撇嘴,還是問他,「你為什麼不穿書堯的鞋?」
「你覺得呢?」周牧抬起頭看著他,語氣理所當然的就像是許知應該知道一樣。
「誰管你為什麼。」許知嘟囔著,但還是一眼不落的觀察著周牧臉上的細微表情,試圖找到原因。
周牧很平靜的跟他對視著,大大方方地讓他看。
許知看著周牧,一個有些離譜的想法逐漸產生。
在動物界,有些新出生的小鳥為了獨占媽媽,就會把其他兄弟姐妹推出鳥窩,周牧該不會是……
對他產生了那什麼該死的占有欲了吧。
許知眨了眨眼打了個冷顫,有些被自己的假想噁心到了,於是不再繼續問了。
「快吃吧,」許知轉了話頭。
周牧沒什麼表情的看著他幾秒,然後點了點頭。
許知:「……」
周牧像是天生缺乏好奇心,他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把透明包裝盒的蓋子掀開,又遞給了許知一個勺子。
許知的半截話被周牧忽視的很徹底。
「不是,你就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許知一眼不落的盯著周牧。
「沒有啊,」周牧吃著粥,「你有話要問我?」
許知被堵的不上不下,明明剛才的話題還沒有結束啊,於是他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
「快吃吧,」周牧把餐盒朝許知那推了推,「一會兒要涼了。」
許知飯量並不大,下午在溫書堯那裡吃了米粉,因此這會兒也不太餓,所以沒理周牧的話。
周牧眯了眯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他表情有些難以置信地問許知,「你吃過了?」
許知眨眨眼,想到自己背著周牧吃獨食的做法,氣勢一下子弱了下去,但還是嘴硬的喊,「我是這種人嗎!」
「那為什麼不吃?」周牧問。
許知假咳一聲,偏過頭不再看他,嘀嘀咕咕的說著不用你管。
於是周牧不再管他,舀了一勺粥放進嘴裡,慢條斯理地嚼著,語氣涼涼又很不滿的說,「肯定是吃過了。」
許知這下完全被周牧主人一樣的口吻氣到了,他看著對方矜貴的吃著粥,氣很不打一處來,很霸道的挪走了粥碗。
周牧抬頭看著他,用眼神詢問他怎麼了。
「誰允許你這樣跟我講話的?」許知說。
許知瞪著周牧,掰開揉碎的跟周牧講他單方面決定的規矩,「你跟我說話,態度要恭敬,語氣要……」
「許知。」周牧打斷許知。
「什麼?」許知條件反射地問。
周牧突然放下勺子湊近許知,他似乎不懂什麼社交禮儀,一下子離的很近,近到許知能數清他短硬的睫毛。
周牧看著許知,很慢的說,「你的眼睛好亮。」
周牧似乎也不懂什麼交流溝通技巧,明明剛才還在談論喝粥的事情,就突然說起了許知的長相。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周牧繼續說,「你長得很好看。」
他說話時熱氣噴灑在許知側臉上,有些癢,許知喉結動了動,但沒有移開。
反應過來周牧在說什麼,許知有些緊張的咬了咬舌尖,兇巴巴的控訴他,「你這人怎麼這樣!」
說話就說話,離那麼近幹什麼。
周牧像是聽到許知心裡的話一樣,抿起嘴笑了一聲就又靠回去了,「哪樣?」
許知感覺自己此時好像有些色慾薰心,腦子不太清明,於是不再說話。
「那我好好跟你說。」周牧抽出一張紙巾墊在桌上,把勺子放上去,開口卻回答了許知上一個問題。
「我不穿溫書堯的拖鞋。」周牧說。
「為什麼?」許知問。
「不管是什麼,我只接受跟許知有關的,」周牧說,「我只認許知。」
「別人不行。」周牧補充。
他這話說的理所當然,就像是對於許知的信任和接受是不容置疑的,且具有天生合理性的。
許知心一下跳的很快,他躲閃著周牧的眼神,快速低下頭,不斷安撫著自己的情緒。
「那在此之前呢?」許知低頭輕聲問,「在此之前,你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