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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們繼續。
Doc3:7月13日,許知確定,他經歷了人生中的第二次觸電事故,兇手是周牧。
第10章 深度睡眠
許知的生物鐘混亂了,當然,混亂的也可能不止生物鐘。
他一直到最後都沒有把周牧趕下床,他們接了很多次吻。
許知覺得,周牧的吻像四季的雨。
有時候溫柔繾綣,有時候又如河傾,濕漉漉的灌滿了許知的心臟,讓許知的觸電感久久不散。
後來周牧把手伸進許知褲子時,許知都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死掉了,當然,他們只做到這裡。
和周牧接吻時的緊張感和初見周牧時的那種焦慮完全不同,他被周牧吻著,像是赤腳踩在雲上,無著無落,但又很令人上癮。
溫書堯的助眠藥在凌晨五點發揮了作用,許知窩在周牧的懷裡睡了很長又很混亂的一覺。
並很破天荒的做夢了。
夢裡的許知沒有26歲,他那年只有17。
那一年家裡迎來了新成員,他父母給他生了個弟弟。
他弟弟剛出生時就因為哭聲格外洪亮,被大師預言將會有大作為。
有些諷刺的是,許知正因為怎麼也治不好的焦慮症休學在家裡。
少年許知和現在沒什麼兩樣,自小也沒幾個朋友,唯一玩的好的,就是住在隔壁的溫書堯。
但當時溫書堯剛升了高三,又似乎在準備出國留學的事情,整天忙於學業,總是窩在房間裡不出來。
許知自認並沒有很怕孤獨,但他忘了那天為什麼會去找溫書堯了。
許知猜測,可能是因為看見溫書堯家門口停了一輛他沒見過的山地自行車。
許知家的房子和溫家並排著,兩家父母關係要好,就將門前的兩片空地合在一起建了個不小的花壇,只在中間留了一條窄路。
溫書堯住在二樓,許知就跑到窄路上對著二樓大呼其名。
許知喊了三聲,二樓陽台的門才被打開。
溫書堯的父親是建築設計師,對房屋建築設計和配色的要求到了苛刻的地步,而他母親是一位抽象派繪畫藝術家,因此溫家的整體設計風格非常雜糅。
二樓陽台的欄杆是很簡約的白色羅馬柱,牆面則以深藍和淺藍為底,畫了滿牆辨不出形狀的向日葵。
因此每次溫書堯推開二樓陽台門,許知都會說他像是剛從向日葵田裡幹完農活回來。
但這次開門的卻不是溫書堯。
一個很陌生的少年推開門走出來,看了許知幾眼,聲音有些沉悶地衝著屋內喊,「隔壁小孩兒,找你的。」
印象中許知因為溫書堯不高興,這是唯一一次。
他想不明白,溫書堯為什麼要叫人到家裡來玩,明明他們兩個玩的很好的。
繼而他又想到,他從小到大都是被孤立的那個,他的玩伴總是沒多久就從他身邊走掉。
他想,溫書堯也走掉好了,他也不要跟溫書堯一起玩。
但或許是不想接受自己又被拋棄的事實,他還是很沒出息的等到溫書堯出來。
溫書堯很快出來了,他貼著那個男生站著,伏趴在欄杆上朝樓下沖許知喊:「小知,上來!」
許知楞楞地盯著親密無間的兩人看了幾眼,很想賭氣走掉,但卻還是沒捨得走,從大門進去了。
溫書堯已經下來了,正在客廳里等他,見他進來就問他,「家教布置的作業寫完了嗎?就瘋玩。」
許知自然是沒寫的,因為沒有人在意他寫不寫。
但溫書堯總跟他說,要考好大學就必須寫作業。
想到樓上的那個陌生人,許知很難得的沒有跟溫書堯說不想寫,他說,「一會兒回去寫。」
溫書堯自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品學兼優,長相出眾,性格又很好,身邊總是不缺朋友。
而且是超高質量的朋友,當然,許知例外。
但他最不缺的,就是來自四面八方的孩子們的怒氣。
這當中就有許知一份。
作為離別人家的孩子最近的孩子,許知自幼就生活在溫書堯的陰影之下,如若不是溫書堯對許知格外好,許知怕是早在三歲那年就跟溫書堯絕交了。
許知三歲那年,四歲的溫書堯已經憑藉一副水準超高的兒童畫享譽幼兒園家長圈了。
儘管許知認為他是在胡抹亂畫,但也不得不承認,在回想起被拎出來跟溫書堯做比較的時候,他還是開心的。
因為那時候他還是個健康的孩子,而他的父母也有點像正常家庭的爸媽一樣,期待他以後大有作為。
「那人誰啊?」許知捧著一罐冰可樂,很不滿的要溫書堯交代出樓上那個霸占著溫書堯的討厭鬼。
「我同學,」溫書堯朝樓上看了一眼,「跟我是一個競賽小組的,他來找我討論問題。」
「哦。」許知說。
溫書堯拿過他手裡的可樂,給他換了加了冰塊的西瓜汁,「要介紹你們認識嗎?」
「不要。」許知拒絕。
他盤腿坐在沙發上,問溫書堯,「那你們討論完了嗎?」
「還差一點,」溫書堯沒瞞他,「你要跟我上去嗎?不是什麼保密的東西。」
「不去,」許知抓過一個方形抱枕抱著,很不在意的說,「你先上去吧,討論完了叫我。」
溫書堯點點頭,跟許知說最多再有十分鐘他就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