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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牧從沙發上窸窸窣窣的起身,慢吞吞的挪到許知身邊坐下,呼吸聲更近了一些。
「要我陪你說說話嗎?」周牧問。
他像是故意的,說話時嘴唇會離許知的耳朵很近,黑暗裡許知看不見到底有多近,但他感覺,只要自己偏一下頭,那兩片薄唇就會掃到他的耳朵。
「不用。」許知拒絕了,聲音有些緊張。
他很僵硬的坐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周牧呼吸頻率比剛剛要快一些。
「你回去吧。」許知說著,伸手推了一把周牧,但卻沒有計算好位置。
他原本想在周牧的肩膀上推一把,但位置卻靠下了。
周牧的睡袍領口很大,隨意的向兩邊敞著,因此許知有些涼的手直接按到了他有些燙的胸口上。
許知想,如果現在開燈,肯定能看到周牧很放蕩的樣子。
他只反應了兩秒鐘就準備把手抽回來,卻被周牧按住了。
許知睡覺的時候貪涼,空調溫度很低而他又沒有蓋被子,因此手有些涼。
「你沒蓋被子?」周牧把許知的手抓下來捏在手裡搓了兩下,「怎麼這麼涼。」
許知的手摸起來不像看起來那樣瘦,軟軟的,觸感像質地溫涼的羊脂玉。
「跟你有什麼關係,」許知低聲說著,抽回手,不理會他關心的語氣,「你最好跟我保持距離。」
他說著,又開始推搡周牧,「你快回去睡覺。」
「為什麼?」周牧不肯走,「為什麼要保持距離?」
「哪有為什麼,」許知說,「保持距離不是應該的嗎?」
周牧此時又一改常態,變成了一個好奇心過剩的人,他非要許知給他一個解釋,就好像許知不給出確切答案,周牧就不會乖乖去睡覺。
對於這個問題的回答,許知想了很多種,諸如「你很危險」,「我對你仍然不是很信任」等等。
但他最後聽見自己說,「我喜歡男人。」
「唔,」周牧應了一聲,似乎並不意外,他問許知,「那我可以理解為,我對你具有吸引力嗎?」
許知沒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聲音更低的說,「你是我寫出來的。」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說,只是覺得有些丟臉,又有些程度很淺期待,淺到許知都不確定這份期待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如果你需要的話,」周牧打破沉默,聽不出什麼情緒的跟許知說,「我可以。」
許知心跳突然很突兀的漏了一拍。
周牧這話很有歧義,許知不知道具體代表什麼,於是又開始後悔沒有開燈,否則他就可以通過觀察周牧的表情來判斷了。
「許知?」周牧喊他。
「你什麼意思?」許知只好問他,「可以什麼?」
「意思是,」周牧又拉起許知的手放到自己肩膀上,「你不需要跟我保持距離,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
「我很樂意。」周牧說。
現在是凌晨四點左右,正是人頭腦昏沉的時候,據說人不清醒的時候很容易被欲望支配身體。
許知也不太清醒,他感受著周牧肩膀的熱度,受了蠱惑一樣向前湊了湊。
兩人的距離一下子近到鼻尖馬上要相撞。
周牧很主動,他將額頭與許知的貼到一起,鼻尖磨蹭著許知的側臉,問許知,「你是想和我接吻,還是做愛?」
語氣自然的就像是他們本就應該這樣。
許知心跳緩慢的加速,那顆成年人拳頭大的器官在胸腔里毫無章法的撞著,像是馬上就要衝破肋骨的禁錮,撞到外面來了。
許知喉結動了動,嗓音干啞的說,「接吻吧。」
他話音剛落,周牧就湊了上來。
他一隻手伸到許知後頸處,另一隻則輕輕捏著他下巴,嘴唇從許知的側臉緩緩移動,溫軟又乾燥的吻落下三次,分別在許知的側臉,鼻尖,和嘴角。
第四次,兩人雙唇相觸,許知毫無徵兆地回憶起幼年時期的一次觸電事故。
當時他只有8歲,因為保姆疏忽,他光著腳踩到了粘著水的洗衣機插頭上,只記得電流從腳掌傳到了腰側,酥麻難忍。
若不是此刻他尚有思考能力,他該懷疑他正在經歷人生中第二次觸電事故了。
另外,這次的觸點明明是在嘴唇,酥麻感卻是從心臟開始蔓延的,因此許知確認,他沒有觸電。
他在和周牧接吻。
察覺到許知走神,周牧用了些力道在他下唇上咬了一口,「專心點。」
許知開始很專心的和周牧接吻,周牧的舌尖像很活潑的魚,順著許知的口腔游進去,纏著許知的舌尖一起晃。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久到許知有些喘不過氣周牧才將舌尖退出來。
他一下下吮著許知的下唇,氣息不穩地問他,「喜歡嗎?」
語氣認真的像在討論什麼嚴肅的學術問題。
「我喜歡或者不喜歡,」許知說,「有什麼關係?」
周牧停下舔舐的動作,他拇指在許知嘴唇上輕輕擦了一下,「你喜歡我就繼續,不喜歡我就改進。」
「為什麼?」許知問。
為什麼要改進。
「因為我是為你而存在的,」周牧說,「我的一切都無理由的屬於你。」
許知在黑暗中眨眨眼,輕聲說,「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