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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輕舒服的清了清嗓子,繼續低頭吃包子。
「中午軍訓十一點半解散,晚上六點解散和我們上課的一個點兒,四十個連,每個教官性格不一樣,好說話的解散的早,不好說話的解散的晚,」江簫喝了口粥,看了沈輕一眼:「你這個解散晚的也吃不上飯。」
「我去校外,或者訂外賣。」沈輕嚼著包子說。
「校內食堂都給你們新生了,你覺得沒飯吃的大二大三大四的人會上哪兒?」江簫嘲了一聲:「你去外頭,一兩個小時都不見得排上隊,天天訂外賣,兩周過後你兜里還有幾個錢?」
「你不買泡麵了嗎,」沈輕端碗喝了口粥:「我吃泡麵。」
「軍訓天天吃泡麵,」江簫皺眉:「挨曬的時候你不想吐?」
「超市有便餐。」
「你以為別的吃不上飯的人不會想到這一點?」
沈輕端碗啪的往桌上一放,看著他:「我餓著行了吧?」
「隔壁A大,西門口正對過有個二層樓標紅牌的上德早餐廳,」江簫低著頭拿勺子撥弄著碗裡的粥,聲音有點低:「我跟老闆熟,那人姓彭,今天過去的時候,已經叫他每天中晚給你留出一份兒飯,錢你自己付,每頓十塊錢,去了跟他說一聲,到後廚自己領就行。」
沈輕一愣,有點沒反應過來。
合著廢話了這麼多,就是想要說這事兒?
「炸雞小龍蝦什麼的我給你弄不來,」江簫低頭吃著飯:「就吃這個行了,膩了你再自己點外賣。」
沈輕回過神來,一動不動的注視著他。
「剛開學,我有事兒要忙,不可能每天都顧著你,」江簫抬頭看他一眼,然後繼續又低頭喝了口粥:「你有事兒就說話。」
沈輕繼續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別他媽老盯著我!」江簫渾身不自在,三兩口迅速吃完起身收拾飯盒,繃著臉呵斥道:「趕緊吃!吃完我還得用桌子!」
「你怎麼不喝?」沈輕瞧人這要落荒而逃的樣子,勾了勾嘴角,手指敲了敲酒瓶子:「給你買的。」
「滾!」江簫轉身離開,說:「戒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睡覺睡蒙了, 從床上滾下來摔了個屁墩兒,智障如我(つД`)
感謝大家的評論和支持吖~
第二十六章
江簫因為醉酒,失誤過兩次,次次都和他有關,所以這人現在說要戒酒,沈輕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因為什麼。
等人扔垃圾回來,沈輕也沒再說什麼,剩下的那瓶酒就那麼放在桌上,他出去扔了自己的空酒瓶,然後回來上床躺下,側臉貼枕頭上,看著江簫在底下來回忙活。
宿舍門來回開關了幾次,江簫拿著笤帚簸箕和墩布進進出出,又是掃地又是墩地,柜子上堆得亂的零食箱子被重新整理,下床邊桌上擺的四個人的水杯小碗和他們幾個的英語課本,也被江簫收拾齊整,夾道縫隙里的灰塵也被清理出來,抬笤帚銼垃圾,動作嫻熟的,像是重複了千萬遍。
門後邊貼的值日表其實早就作廢,609最小的就是麼雞,還沒成年的小崽子,做事說話沒頭沒腦的指望不上,老二老三富家子弟,從小金銀堆保姆堆里被侍候出來的,潛意識裡也不會「打掃衛生」這種無聊又沒用的事,整個麻將四人組,只有他哥,這個打小就懷著一腔怨恨、把自己從新家硬生生割裂出去的人,長久過著時刻要和別人協調打交道的群居生活。
他哥骨子裡是和他一樣的人,冷漠,孤獨,沒人情味,長久缺愛的人長到最後,也根本不再需要誰施捨的愛,他哥恨了這麼年,有些心思,比他還要重。可他哥對自己夠狠。他渴望親情,卻遠離了家,他討厭喧雜,卻一頭扎進了人群。他哥的兄弟朋友不計其數,儘管他哥是一個對情誼看得很淡的人。
他哥總能將自己的一切都打理好,一個人兼顧所有,一個人,就做到讓所有人都看見他、仰望他、追隨他,一個人,就把自己的人生過的像是開了掛一樣閃閃發光,然後活成一個和他完全相反的人。
他哥捨棄了那麼多東西才走到今天,他哥怎麼可能不恨他?
他哥這麼恨他,又叫他怎麼能這麼輕易的……放過他?
「杯子裡的水我沒喝,」沈輕臨睡前,朝在下面又開始掏出書做題的人說:「下午你帶走吧。」
「不用,」江簫掀著書頁,餘光瞥了眼桌上的保溫杯,然後落到旁邊的黑色塑料杯:「天熱,我用你的裝涼水。」
「隨你,」沈輕躺回去閉上眼:「那你杯子我就先拿著了。」
江簫偏頭看了眼床上,然後低頭寫題:「喜歡保溫杯,我送你一個。」
「我的杯子挺好的。」沈輕說。
「華聯周年慶典活動掃碼贈的杯子,」江簫嘲諷道:「三年了你竟然還沒用壞。」
「我的鉛筆盒都是六年級的,」沈輕說:「你有意見?」
「左右兩個機器貓的那個?」
「嗯。」
「還沒脫鏽?」
「還沒壞。」
「沈輕,」江簫有點無語:「你有戀舊癖嗎?」
「懶得換。」
「我給你買新的。」
「我給你發連結。」沈輕立刻翻身去拔線拿手機。
江簫:「……」
有種被算計了的感覺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