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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場舞是大學生藝術團的人自編曲的唱跳,之後就是一個叫秦米的學姐領舞的爵士,學姐因為穿的太辣,引起前排一波狂轟沒命的尖叫。
然後一系列的社團表演,嘻哈社唱rap,武術社耍大刀.長.槍掄鞭子,街舞社螢光舞帶唱跳可以配小黃英文電音,明顯要比保守的藝術團帶勁兒的多,相聲社上來倆身高近一米九的長褂細瘦竹竿,捧哏逗哏笑臉逗趣兒,普通話腔調里散著濃濃天津衛的味兒,引起台下一群天津老鄉們含著淚的用方言深情呼喚著想家了……
表演中場報幕一人獨舞后,沈輕看到江簫一個人彎著腰去台邊上調放乾冰的機子,報幕完準備離開的幾個主持人,全都朝他曖昧的笑了笑。
沈輕眉頭一蹙。
江簫沒理那幾個想看戲的,低頭退身下去時,有些不自然的偏過臉,往台下的某個過道方向看了一眼。
「誒!」
身後有人叫他一聲,沈輕回頭瞧了一眼,正好避開台前某人投過來的視線。
麼雞貓著腰,拎著一兜子雪糕朝沈輕摸過來,遞給他一個雀巢大脆筒。
「這場完事兒後就該我家可欣唱歌了,」麼雞壓低著的聲音交代:「你鼓掌鼓得熱烈一點!」
「她唱的什麼?」沈輕低頭看了眼,被塞到手裡的大脆筒邦邦硬,還冒寒氣,估計再等半個小時都化不開。
他張開拇指食指,圈住最上邊扣著塑料蓋兒的一大圈,曲著手腕朝向自己懷裡。
「《從前慢》,我家可欣的拿手好歌,我也會唱,」麼雞挺嘚瑟的說完,就背過手,湊到沈輕耳邊,清清嗓,然後輕調哼唱著:「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麼雞正經起來就不傻了,畢竟也是在M大西校區道邊兒一排光榮牌上有自己頭像的男人,柔情哼唱起來,嗓音還有幾分低沉的醇厚。
帶把兒的東方不敗,唱起歌兒來也悅耳動聽,沈輕瞥眼瞧著身邊這唱著唱著,就深情忘我的要靠上他肩膀的人,在替劉可欣感動三秒鐘後,挺無情的推了他一下,提醒著:「靠錯人了。」
麼雞唱音一卡,從忘我投入中回過神兒來,睜開眼看著眼前淡漠一張臉,乾巴巴「哦」了一聲,然後甩屁股走人。
「我去後台等她下場吃雪糕。」麼雞朝他擺擺手。
本就因為沒穿軍訓服惹了周圍不少人注意的麼雞,蹲著離開時,褲腰越來越松,沈輕瞧著有幾個別的班人舉手機要偷拍,偏頭俯身去替那人扯了下露出一大片後腰的衣服。
麼雞「啊」的叫一聲,不過知道是沈輕,也沒回頭,一溜煙跑了。
沈輕再轉回頭,頭頂差點就沒被前方三道隔著人群的目光給射穿。
該是被吃醋的人狠狠的懲罰了,邢祿為了避嫌,拖家帶口搬凳子跑去了前頭中間的位置,現在台上正剛放出場音樂,上頭仙霧飄飄,表演者馬上要出來,場內一靜,邢祿和胡皓兩個人聽見後面喊,轉頭就看見了沈輕在扯人家的褲腰。
兩雙眼神情怪異的打量著他,像是想不明白,沈輕這種條件,現在已經饑渴到了當著幾千號人的面去扒別人褲子的地步了?
聽聽那「啊」一聲悽慘哀絕的痛叫,他們倆隔著老遠的人群,都能感覺到那隻看不清臉的雜毛拼命逃離惡勢力魔爪急切的心情!
邢祿胡皓倆人看向沈輕的目光,逐漸變色……
沈輕懶得理那倆,只盯著最前頭陰影處正面朝向他的人。
江簫看不清臉,但視線的的確確是看向他的,沈輕能感覺出來,前頭那股子隔著人海都能聞到的酸味,熏得他也酸的蹙了下鼻頭。
新出來的這個節目,上場的是個穿著黑白漸變水袖的女生,大屏幕上的臉,是張略施粉黛的小俏巴掌臉,眉目卻因著天生的氣勢多了幾分英颯。
背景大屏流動著國風水墨,點墨暈染成畫卷,勾筆落字成書法,舞蹈的人身段輕盈而力量感十足,腳底步步生蓮,跟著絲竹清音的節奏,出、繞、抖、搭袖再收袖一氣呵成,她連環旋轉收袖將自己攏成一朵苞,隨即跟著一聲如同脫弦的「鏘」,脫袖綻開如花怒放!
「好!」人群中有個人大喊一聲,然後被這如詩如畫的舞蹈看怔了一群觀眾,立刻隨著這聲叫好聲爆發出一陣雷鳴掌聲。
剛柔並濟的國風舞蹈定神安心,算是為新風格的後場劃下一個轉折,不同於之前的勁歌熱舞,沒人再歇斯底里的尖叫狂喊,只是路人們開始在驚嘆之餘,紛紛低頭翻表白牆打聽這是哪路神仙。
「青姐!青姐!」台底下一幫子體育部的男生在人表演完要退場時,泰山捶胸擂鼓似的朝台上狂喊表白:「青姐我們愛你!」
「青姐!」
沈輕附近也有人驚呼一聲,那人跟旁邊幾個人介紹:「跳舞那學姐叫馬青青,是咱校體育部的副部長,但這次是代表漢服社表演,一會兒後面還有個集體舞的節目。」
「誒誒誒,我聽過她!是不是就傳聞中,那個去年在校運會女子三千米長跑破了記錄一戰成名的冠軍!還在省區賽的馬拉松拿過獎的那個?」
「誒,」有人八卦的問:「我聽說,她和體育部的部長是一對兒啊?」
「什麼傳言!」有人嗔怪一聲:「人家倆那就是真的!我親眼見過,前陣子有天中午我去體育館找人,就見他倆坐在門口櫃檯值班手拉著手說話,那部長是不是就現在站台下給她遞扇子的學長啊,嗐,就是他,」那人篤定道:「拉手見了我面兒也沒覺得害臊,一看就是老夫老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