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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
為了在第二天新生秋季運動會走路走的正常一點兒,江簫痛腚思痛,今天下午思修水課跑到後面靠牆的角落,給沈輕發消息:
—今天晚上,你不許碰我。
對方等了一會兒,回:
—哦。
江簫知道沈輕這小子總拿別人的話當耳旁風,一個「哦」或者「嗯」,說了跟沒說一樣。
於是堅持不懈:
—我不想要。
沈輕回:
—你放屁。
口是心非的玩意兒,昨夜爽到忍不住要出聲的時候,差點把他手指咬斷。
沈輕冷哼一聲,懶洋洋的靠在借閱處的老闆椅上,一手食指纏著兩個創可貼,拿著中國明代長篇白話世情小說——金瓶梅,另一隻手拿著手機,瞥眼看他哥找的這句狗屁不是的藉口。
被人無情一噎,江簫抱著手機,仰頭朝天閉眼深呼吸。
每當面臨一個不聽話的沈輕,他都會有一種跌進深淵的無力感,講理根本行不通,越掙扎越陷落,比溺水還要更難呼吸,讓他連救命都喊不出來。
惆悵不過一秒,江簫自愈能力超強,迅速整理好心情,低頭,微笑:
—乖寶,哥錯了。
沈輕眉毛一挑。
—沒想看寶貝笑話,只想讓寶貝開心。
沈輕身上突然一陣惡寒。
—寶貝這麼聰明,該明白哥有多喜歡寶貝,只不過哥和寶貝考慮這事兒的角度不一樣,哥理解寶貝會生氣,寶貝能不能也原諒哥?
沈輕面無表情的放下書,偏頭扶著脖子,乾嘔了一下。
他哥:
—寶貝貝?還在在麼?還在生氣氣麼?
沈輕緊擰著眉頭,忍住摔手機的衝動,回:
—江簫,你是不是在故意噁心我?
江簫憋笑憋得肩膀一聳一聳的,埋頭桌底下吭吭哧哧的傻樂,手指啪啪飛速的回:
—寶貝猜對對了哦
然後就是一個微笑可愛的小表情。
沈輕頭頂冷氣直冒,氣兒不打一處來,發:
—你賤不賤?
—比不上寶貝騷氣無邊【捂嘴偷笑】
沈輕盯著聊天框開始懷疑人生。
這是江簫?這是他哥?這是那個他敬仰崇拜目光追隨了十年的人?
老天爺,他這是喜歡上了一個什麼樣的傻逼玩意兒?!
一句「滾吧」剛要發過去,江簫像是犯渾犯夠了,終於回了句正經的:
—沈輕,你記住,我們兩個才是綁在一起的人。
沈輕凝了凝眉,刪了剛才兩個字,回:
—正因為這樣,你的不坦誠,才更加可恨。
—你有你愛我的方式,我有我愛你的道理。
—我不會讓你空歡喜。
—我不會強.奸你。
沈輕:「……」
—行了,到此為止吧,明天運動會,今晚長廊已經封了,我一會兒去圖書館接你吃飯。
沈輕盯著他哥發的上一條消息,頓了頓,解釋:
—哥,我只是很喜歡你。
—行吧,看在你活兒好的份兒上,就勉強先不起訴你了。
沈輕被逗得一笑,回了個「嗯」。
.
思修課就是職業生涯規劃,一周一節的水課,江簫這麼多科任老師中,唯一一個不熟悉他的老師。
作為一個對未來有著清晰的規劃、目標理想都格外遠大的人,江簫發自內心的是覺得這課沒啥意思。
平常他來之後等點完到,趁著課間十分鐘的空檔溜出去干他自己想幹的事兒。找個安靜的自習室聽套聽力,或者去學生會辦公室處理下部里的事兒,甚至專門跑去七樓找他們輔導員辦公室聊上兩句刷個存在感,幫老師值會兒班或者跑腿送個文件拿個快遞,為自己的獎學金當幾個小時的狗腿,他都覺得比在水課浪費時間來的有意義。
今天在這兒老老實實的聽完近兩個小時的課,完全就是因為菊花殘。
他的策劃書一被上頭批下來,他就開始帶人布置完運動會賽場,到目前,他們已經開了大小二十多個會議,選舉各項賽事的裁判,徵求緊急救助和負責醫護的志願者,給各院主席團和體委發下去賽事活動流程,交代完各院觀眾席看台位置,又再三檢查了各大賽場的裝備設施……
他也是第一回 當部長,第一回組織幹這種事兒,肩上擔著責任,心裡也是怕出事兒,天天開會巴拉巴拉給人講一小冊子的注意事項,到現在準備工作終於告一段落,忙碌的他,和他被迫忙碌的小菊花,都想要好好歇歇。
老二老三不會搭理這種課,連點到都提前錄好了音,直接找麼雞坐後頭代放,麼雞則會在這底下偷偷開直播小聲吐槽他們老師說的每一句話。
就比如,他們老師說他們之中,百分之八十以後都是對社會沒用的人。麼雞就會在直播小聲反駁句,就算是這樣,那這也不是去否認他們認真去成為那另外的百分之二十而做出的努力的理由。
飛蛾撲火尚有其存在的意義和價值,現在乾坤未定,這老頭咋就這麼能確定他們這幫人,不會出現個「百分之三十」或者「百分之四十」?
自以為是的老傢伙,休想用統計學概率那一套去輕易定義他們的未來。
鏡頭對準了自己,口罩遮臉的人,澄亮黢黑的兩眼,盯著屏幕上飛來飛去的火箭炮,壓聲說了句「謝謝大家」。